太女眼睁睁看着江循刚刚还呈撕裂状的胸口血洞以诡异的速度向中心收拢,最终恢复成光滑如初的模样,脸上的灼伤竟也了无痕迹,目光稍稍呆滞了几秒后,竟然放出了比刚才更加兴奋灼热的光华:“你?……”
太女的话没能说完,半面燃烧着的火墙便骤然倾塌,火星顺着剑气袭来的方向溅出一道斜飞的红光,像是夜幕中划过的流星,随着流星飞来的还有一个略微发颤的声音:“……秦牧!”
玉邈遥望到秦家居所熊熊燃起的火光时,就迅速折返了回来,此时门口已经聚了六七人,各家子弟面面相觑,俱是手足无措的模样,仅有的一个殷氏子弟也因为只修行了真木之术,只能束手无策。
而乱雪被两个子弟一左一右按住,他蛮力挣扎着,琥珀色的瞳仁里漾满泪水,声声唤着“公子”
,双手已是灼伤遍布。
那两人喊着“别去送死”
,望着火场的目光也满布兢惧。
一个年轻的展氏子弟见到玉邈,急忙迎上去:“玉公子!
你是诸家子弟中修为最高之人,还请勿要计较前嫌……”
玉邈根本没在他身侧停留,拔出了腰间广乘,迎着那火光直直走去,难看的脸色唬得那年轻子弟不敢多言,眼见着玉邈拔剑,他还以为他是要砍个小入口进去救人,孰料广乘只是一划,半面墙壁就轰然坍塌,断口处笔直如尺规量画。
在场子弟不由得舒了一口气,纷纷在内心感叹:玉公子真不愧是芝兰玉树一般的君子,敢身闯火场营救与玉家有世仇的秦氏公子,广乘真不愧是独树一帜的神器,与玉公子正正相配……
下一秒,玉邈果断将广乘掼在一旁的草丛,像是丢一根烧火棍似的,从劈出的入口径直钻入。
诸子弟:“……”
玉邈进入时,第一眼便看到了背对着他抱头单膝跪地的江循,火星飞舞,映得他周边大片大片的血迹如炼狱里开出的鲜花。
那一瞬间,玉邈的脸全白了,几步抢上前去,手还没碰到那人的肩膀,那浑身浴血的人就扭过了头来,双眸清亮亮地同他对视了几秒,便松了口气:“是你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房子要烧塌了。”
玉邈右拳骤然捏紧,差点儿没忍住砸在江循的脸上。
江循准备起身的时候稍稍折住了胸口,立刻疼得没站稳脚跟,一个踉跄要往前栽倒,却被一只手捉紧了手腕,一个反用力,江循靠在了一片温暖之上,上方传来了玉邈冷冷的询问声:“……受伤了?”
他正好也没了力气,单手捂着仍在撕扯着疼的胸口,低声道:“……放我下来,唔——我缓缓。”
玉邈望着他全无血色的脸,将手掌贴上他裸露了一片的前胸。
那里还附着着一片濡热的温暖腥气,什么伤口都不曾有,但刚刚摸上去,江循就吃痛地“嗯”
了一声,躬下了腰。
余痛尚在,稍稍碰一下便是真·撕心裂肺,江循靠在玉邈怀里动弹不得的,只能颤抖地用三个字总结一下他的现状:“……要命了。”
玉邈再不赘言。
他在墙外丢了广乘,就是为了腾出手来。
江循身体一轻、双脚离地的时候还心慌了一下,双臂下意识地伸展开来,想要抱住些什么,顺势就环住了玉邈的脖子。
玉邈把江循打横抱起,快步向外走去。
呼吸到一丝新鲜空气,江循精神一振,也有了点说话的力气,嘶哑道:“人。
里面有人。”
玉邈走得头也不回充耳不闻。
江循以为自己表意不清,便一字字竭力说得清楚明了:“是钩吻太女。
……杀了明庐的人,放扇面美人进来的人,要杀我的人。”
玉邈终于有了反应:“……死了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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