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时的阿夏,又能怎样。
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阿夏,一直在这里。
不是没有想过自杀,可是她连自杀都不能。
后来,解放炮火达到了集中营,日军投了降。
那个日本军官,死在了战争里。
他放在胸口的相片露出一角,那张相片上,他的妻子还在笑……
阿夏走出集中营,阳光刺眼,让她不敢抬起脸。
长期的慰安妇经历,使得阿夏身体变得很差劲。
可是比起伤痕累累的身体,心理创伤才难治愈。
阿夏偶尔出门,会被野孩子指着鼻子骂“女表子”
、“贱人”
、“破鞋”
……
“俺娘说了,她陪鬼子睡觉,陪很多鬼子睡觉……”
“脏死了……”
“臭女表子……”
他们对着阿夏吐唾沫,朝着阿夏扔石头,打破了阿夏的头,笑的前仰后赴。
阿夏嘴唇怯啜,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落荒逃进屋子里……
阿天后来回来看过阿夏一次,他的眼中有怜悯,有怜惜,可是没有爱意。
“阿夏,这些年,苦了你了……以后,我就是你亲哥。
你嫂子说,你要是愿意,就跟我们一起去城里生活……”
“你成亲了?”
“是啊。”
阿天挠挠头,略微发福的身体,依稀还有年少时的影子,却让阿夏觉得很陌生,“我一个人出去,生了病,差点死掉,还是你淑婉她救了我哩……”
“哦,那挺好,真的很好啊……”
阿夏拒绝了阿天的好意,在村里住了一辈子,也被人戳了一辈子的脊梁骨。
后来有次闹批斗,几个学生把她按在地上,让她交代怎么跟日本人睡觉。
阿夏不说话,他们就敲打。
阿夏抬头看着那些人的兴奋而又扭曲的脸,仿佛看到了从前的那些日本人。
阿夏的手紧了又紧,最终开了口:“他们按倒了我……”
“几个人,怎么按?”
“好多好多人……”
被打上女表子、汉奸标签的阿夏,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去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说着自己的经历——
“他们按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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