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的胃里便像钻出了一对活麒麟在抢绣球似的翻江倒海,对着房中的恭桶狂吐起
来,蒋沉也顾不得腌臜,又是投手巾擦脸,又是灌茶水喂山楂,小心伺候了半夜,孟得鹿终
于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蒋沉抱着房间里的长条板凳刚刚喘过一口气,三更的梆子一响,孟得鹿又晃晃悠悠地下了床,迎着月光翩翩起舞!
蒋沉忙压低了声音劝道:“姑奶奶,瘾怎么那么大啊,等天亮了再练吧……”
孟得鹿置若罔闻,仿佛沉浸在一个虚幻的极乐世界中,自娱自乐,孤芳自赏。
蒋沉意识到她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出现了幻觉,便不敢轻易打断,生怕她邪火攻心。
孟得鹿舞至兴起,竟解开了身上披着的黑色大氅,露出莲藕似的玉臂和赤裸的玉足……
蒋沉虽然在蕉芸轩门前来来回回走了三年,却连在外厅喝一杯花茶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一睹长安一流舞伎的风姿了,眼下,孟得鹿跳的是一支异域舞蹈,他隐约在西北商人带来的画作上看过,据说在遥远的沙洲,山洞的佛窟里便画着许多这种被称作“飞天”
的世外仙子。
他急忙关上窗子,生怕她一不留神便当真会羽化成仙,随风奔月……
夜风吹过烧得发烫的脸,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孟得鹿现在意识不清,他却不应该趁人之危盯着人家姑娘硬看,忙拾起地上的黑大氅想替她披上,孟得鹿却当真像仙子凌空,在狭小的房间内闪转腾挪,让他屡屡扑空。
他实在追不动了,干脆往墙角一缩,用墨黑的大氅兜头盖脸将自己一蒙,闭口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过了许久,孟得鹿才又昏睡过去,她的脸因为跳了半夜的舞而潮红未褪,看着那芙蓉一样的面庞,蒋沉终于忍不住屏住呼吸,渐渐靠近……
长安城内响起第一声鸡鸣时,孟得鹿已经悄悄潜回了房间,表面上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心里却在盘算着昨夜亲自试药的结果——
荷亦之所以经常背着人呕吐,并不是和人私通怀孕,她会出现幻觉也并不是吸食了“极梦之舞”
,而都是长期服用“消肌散”
后产生了不良反应,所以,她才会在“鸾羡会”
上谵妄发作,不知沉浸在什么幻境之中才脱光了自己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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