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他凭着家财充足而继续娶妾、继续努力想生下孩子,却一无所获。
他悉心照顾独生子,务求洪家唯一的苗裔不至于断根。
有人劝告他,说是杀戮太重,祸及子孙,当心无后,他嗤之以鼻:“我家世代猎户,若要绝后,我祖父就该绝后了!”
他不信。
自他懂事以来,外祖父、父亲都告诉他妖怪典故,传授他除妖的法诀,数十年来,凡妖必杀已是他心中的不二法则,他没办法去改变,也没意思去改变,对他来说,杀妖是理所当然之事。
妖物害人,故逢妖必杀。
有什么理由杀了害人的妖物反而祸及子孙?
他不信。
数十年来,丧命在他手上的山精鬼怪,不胜枚举,他杀得痛快,心里毫无异样的感觉,他不觉得除妖有什么不妥。
凡是人类见到有人类被杀害,必定为之动容。
但人可以毫无感觉的杀死一只蚂蚁,一只耗子,一只羊,一头牛,一只鸟,一匹马……
蚂蚁算啥?耗子算啥?羊算啥?牛算啥?鸟算啥?马算啥?
说起来,人又算啥?
物小如蚁,也有其知觉,也会害怕,也会痛楚,也会求生存。
妖物也有生命。
妖物害人,人则杀之。
反之,人害妖物,人为何不能被杀?
北神叟想不通,他根本没去想过。
他只在想,妖狐害我误射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妖狐该杀!
即使妖狐没害我儿,妖狐仍是妖狐,该杀!
※※※
他姓洪,名叫浪。
浪由水构成,水柔似无力,一旦成浪,竟有排山倒海之能。
他一出生便体弱多病,看来是随时都会夭折的样子。
洪浩逸希望这孩子有反弱为强的一日,是以取名为“浪”
。
洪浪年长至一十八岁,仍是吃药的时日多,啃饭的时日少,脸色常常瘦黄无神采,毫无年轻人的朝气。
那晚,他父亲的寒矢忽然穿透睡房的纸门,贯入他的体内。
他看见自己的血在素衣上扩散开来,心里面一阵迷茫。
他听见外面闹烘烘的,也不去理它,只是躺回床上。
他感到身体越来越冷,于是拉上棉被。
大门撞了开来,只见一名庄客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抬起他的脸端详了好一阵。
洪浪知道这庄客的名字,但心里懒懒的,不想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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