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仅言心想,比我这老变态都变态。
田令月已经将西瓜切成了月牙儿,拿乌木盘子托了端上来。
铜镜里的史景神采奕奕,水晶蓝粉彩的簪子熠熠生辉。
“忙了好一会儿了,姐姐们吃点西瓜吧。”
田令月给史景捡了块儿大的,圆圆的西瓜红红的瓜瓤,透着一股子甜味儿。
这些日子总得田令月的照顾,有点不好意思。
她出身不高,为人谨慎,在永福殿里总是干些任人驱使的活。
哪怕杜仅言跟她说过几回,你如今是秀女了,不要妄自菲薄,她只是笑笑,说做这些累不着的,反正无宠,闲着也是闲着。
因此,永福殿的人,没有哪个不喜欢田令月的。
等高让开着凤鸾春恩车来永福殿的时候,史景已经跑了三趟茅房了。
高让心里还纳闷,太后说让杜仅言侍寝,史景的爹史遇硬是给史景加了个塞儿。
毕竟前阵子史遇骂皇上骂得最凶,皇上躲他还来不及,为了不再被史遇骂,也为了安抚安抚他,皇上决定出卖一回自己的色相,召唤史景到太和宫上夜班。
皇上怀着万分悲愤的心情,差高让开着凤鸾春恩车接人,谁曾想,史景不中用啊。
接连跑了茅房,头上的高髻也松了,小脸蜡黄,上气不接下气地扶着凤鸾春恩车:“高公公你来了,高公公你走开,哎哟我得去茅房。”
高让抱着拂尘捏着鼻子,眼见一件广袖束腰裙从自己面前飘过来,又飘过来,像个鬼。
真是懒人上轿屎尿多啊。
这个史景。
高让直摇头。
天天蹦着喊着要侍寝的是她,一到侍寝的时候,掉链子的也是她。
高让等了一会儿,眼见天色已经不早了,日头越坠越低,眼瞧着已经坠落到宫墙外去了,余光晚霞,满天的烟彩,由粉到红,再到灰,再到惨白,渐渐地人脸都朦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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