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训道:“邱人杰背叛师门,勾结魔教,暗算掌门,合该在满门弟子面前千刀万剐才是。
让他自尽,算是便宜他了。”
蔡昭记起这位李师伯也兼掌宗门刑法,莫名缩了缩脖子。
“罪人弃尸荒野,恶行昭彰于世,而烈士豪杰的英灵供奉在暮微宫中,这样才算善恶有报!”
李文训转过头来,“昭昭,你虽只是挂名在宗门中,但也要时刻牢记本门律例。”
蔡昭脑门沁汗,连声称是。
被莫名其妙的暗示了一顿,她垂头丧气的回了椿龄小筑,继续过着练功,垂钓,看话本子,偶尔与同门‘切磋’的安宁日子。
渐渐的,她似乎忘记了那个阴阳怪气的人,那个会叫她心头一痛的人。
时光蹁跹,匆匆月余过去,祭拜常氏的日子快到了。
所谓有事弟子服其老,戚云柯座下有嫡传弟子七人,除了大弟子曾大楼要留在宗门料理庶务,其余六人尽数遣出,先行一步前往常家堡预备祭奠大仪。
待戚云柯与周致臻蔡平春汇合后,三位掌门一道前去祭拜,以示对亡故的常昊生大侠的敬意。
到了启程那日,以戴风驰为的六名弟子,另内外门武艺高强的弟子十数人,一齐拜别戚云柯,下山去也。
常氏大宅原本坐落于武安山下的小镇中,为当地望族。
后来为了躲避聂恒城的杀戮,常昊生便在武安山中建立了一座隐秘的坞堡,将全家搬了上去。
而太初观就离武安山不远,是以青阙宗弟子到境后,先投递名帖拜见现任掌门王元敬。
自从出了武元英的惨事后,太初观在江湖上颇抬不起头来,稍稍露脸,便有人来明讥暗讽,或感慨武元英当年的英烈,或痛骂裘元峰的无耻,总之弄的太初观弟子尴尬不已。
王元敬继位掌门后,索性关门度日,打算先避过这段风头再说。
当戴风驰的拜帖送到时,王元敬刚好正在炼丹,不便离开,便吩咐几名弟子为青阙宗引路上武安山。
元字辈最小的李元敏,兴冲冲的相伴同行。
武安山就在那里,人人都能上,而常家坞堡在山中何处,十几年来居然无人知道。
武安山又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大山,真要一寸寸摸过去,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自从常家堡周围的阵法被破后,此去路径便一览无遗了。
众人在太初观弟子引路下,在一处山坳内,找到了破败焚毁的常家坞堡。
此时天色已暗,影影绰绰的天光之下,满地的残垣断瓦,倾诉着昔日兴旺的武安常氏,如今尽毁了。
李元敏叹道:“这里被魔教贼人捣毁的不成样子了,又放了一把火,烧了数日方熄,什么也没剩下。
后来我们将还能拼凑的焦尸捡了出来,一同葬在后山坟地了。”
戴风驰虽然修为一般,但待人接物还算不俗,当下连声称赞太初观宅心仁厚云云,丢了几个月人的太初观弟子顿觉颜面有光。
一通柔情蜜意的商业互吹后,两派弟子一同前往后山坟地,那里埋着常氏族人,不久后常昊生的骨灰要入葬那里。
谁知刚转过山壁,只见光秃秃的坟冢石碑前黑压压的站了一群身负兵械的人,俱是神情恭敬。
这许多人站在这里,居然寂静无声,只闻山风阵阵。
这群鬼魅般人中间,簇拥着一名高大颀长的玄袍青年。
淡淡的月光从山壁的尽头落下,穿过疏离的石林,在荒野的坟地上拖出长长一道的微亮。
青年背光而站,面庞深邃华美,冷漠威严。
他看见这么一大堆人,微微讶然,随即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宋郁之身后的某处。
蔡昭心口剧烈一痛,赶紧将头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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