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也不想想,叫一个小小孩童日日想着至亲命不久矣,会有什么后果。”
“这话我姑姑也说过,其实她也不赞同让我早早知道。”
蔡昭耸耸肩,毫无所谓,“不过我娘说,这年头江湖儿女小时候没点故事的都不好意思出来混。”
“我娘她小时候就天天惧怕自己长大了要剃光头,再没鱼肉可吃,姑姑和爹爹小小年纪没了双亲,他们三个后来不都好好长大了嘛,成年后还光明磊落锄强扶弱呢,比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的姓宋的姓杨的强多了。”
慕清晏轻笑出声:“令堂真是个妙人。”
“嗯,是很妙。
我小时候许愿,希望花常开,月常圆,人间喜乐永远不散――我娘叫我赶紧洗洗睡了,少胡思乱想。
她说,花若不谢,如何显得花开明媚;月若不缺,如何显得月圆可贵;人间若是无有悲情,人们也不会期盼喜乐了。”
――蔡昭年幼时,曾经多么的畏惧失去,畏惧死亡,畏惧所有可能改变美好现状的事。
慕清晏:“那你现在明白这话了么?”
“还在明白,将来总能彻底明白吧。”
她必须学着面对了。
女孩的神情了然又无奈,慕清晏对她生出怜悯,伸臂将她揽紧些。
“哥哥。”
静坐片刻后,女孩忽出声。
她一路上叫的习惯了,此刻也没改。
“说。”
“聂恒城是个怎么样的人?”
慕清晏有些惊异:“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小时候去青罗江畔玩耍,只见行舟走船的,少有打鱼的。
后来才知道,那年青罗江大战,聂恒城的心腹党羽死的尸骨累累,堆山填江,是以江畔的渔民相约,十年不食此江之鱼。”
“我爹说,那天夜里其实赵天霸韩一粟他们很快就知道自己中计了,落入重重包围,然而他们宁死不退,无论如何也要给聂恒城报仇。
我爹觉得,他们虽是魔教妖孽,但对聂恒城的赤胆忠诚,也令人敬佩。”
慕清晏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教历代教主,法王,长老,甚至四大坛主,都不乏用丹药控制手下者――但聂恒城没有。
不但他自己没有,也不喜欢别人这么做。
家父曾说,聂恒城雄才大略,世所罕见;年轻时身先士卒,年长后威严果敢。
对于你们北宸六派来说,他可能是妖魔鬼怪,但对许多教众而言,他却是擎天一柱,定海神针。”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人,那为什么他晚年会倒行逆施嗜杀无度呢?”
蔡昭好奇起来。
慕清晏:“因为他偶然间学成了一门神力无边的功夫。”
“就是尹岱老宗主拼命想知道的那种武功么?”
“正是。”
慕清晏声音低沉,“其实那武功究竟如何,我也不清楚,家父只说那是一种早该消失于世间的上古神功。”
蔡昭悠然远思,“原来是这样啊。”
慕清晏:“人知其有所不能,便会对天地间的法则有所顾忌,可是一旦知道自己翻山倒海无所不能,就会失去这份顾忌――家父对聂恒城的下场,颇是惋惜。”
蔡昭苦笑:“话这么说是没错,可现在若你我有翻山倒海的能耐,早就出去了,也不会饶上千雪深的性命。”
慕清晏眉头一皱,正想说什么,忽听前方甬道传来金保辉的尖利叫声,“快人来啊,快来快来,你们快来……”
慕蔡一怔,二人立刻起身奔去,只见金保辉手持匕|,疯了似的挖凿着一面冰壁,嘴里大喊大叫,“你们快来,快来帮我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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