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躺在自己房中的床上,面朝里侧身而卧,来唤他的伙计一推之下,方才现掌柜的胸口明晃晃的插了把刀,半床被褥都被血染红了,已断气多时。
众人面面相觑,大盗蓝田玉刚刚踏前一步,金保辉立刻阴阳怪气:“你们掌柜身上有没有贵重物件啊,若是有,先收起来罢,别叫人摸了去。”
蓝田玉沉着脸:“那你来。”
“我又不是仵作。”
金保辉掏出块雪白的手绢捂住鼻子,嫌弃的贴墙而站。
刚下来的英俊中年男子与那一主二仆都远远站在角落观望,并无上前的意思。
周致钦看看蔡昭三人年轻的面庞,最后还是自己上前检尸――他虽不是仵作,但几十年来见过不知多少尸。
“尸身已僵,尸斑刚刚凝聚,颜色尚浅,掌柜约是两个时辰前被害的。”
周致钦将尸翻过来看,惨淡的牛油灯烛之下,掌柜那张布满皱纹的老丑面孔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胸口一刀致命,别无外伤。
面部下半有淤痕,显是被捅刀时捂住了口鼻,不叫他出呼喊声。”
周致钦翻看掌柜的被褥与衣裳,“凶徒在捅刀时用被褥按在伤口上,遂不使喷涌而出的鲜血沾到自己身上――这是个老手。”
他拔出凶刀,皱眉道:“这是什么刀?”
浸染着暗色血迹的刀身细长弯曲,蔡昭一眼就认出:“这是厨子用的剔骨刀!”
此言一出,四名伙计立刻叫嚷着去将厨子捉来问罪。
千雪深呆呆的喃喃自语:“这年头奸|夫淫|妇都这么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么。”
“别随便给人扣罪名。”
蔡昭压低声音,她转头向前,“周前辈,从掌柜的伤势上能否看出什么武功路数?”
周致钦摇头:“就是直来直去的一刀入胸,无需招数,只要力气大些的男子都行。”
“男子?”
蔡昭注意到重点。
周致钦想了想,纠正道:“也未必是男子,会武功的女子也能办到。”
蔡昭本欲继续追问,忽意识到自己过于积极了,连忙娇滴滴的轻叹一声,“哎呀,真是吓死我了,我生平最怕这么打打杀杀血流成河的了。”
然后她听见身后的慕清晏在闷闷的轻笑――姓慕的你讨打啊!
四名伙计很快将厨子提了过来,还有老板娘,并压着两人跪倒在众人面前。
周致钦无形中成了这件凶案的主审,先行问。
厨子名叫王二牛,赌咒誓说绝无此事,几名伙计嚷嚷起来――
“周大侠不知道,这两人早就有些不清不楚了,掌柜心地仁慈,苦口婆心的跟王二牛说了,说他年轻糊涂,只要能悔改,掌柜就既往不咎!”
“掌柜教训了这贱人几次,这贱人一定就此怀恨,撺掇王二牛杀了掌柜!”
“掌柜的一番好心,一再原宥你们,可这你们却恩将仇报!”
“周大侠,你要给我们掌柜的做主啊!”
周致钦含怒道:“你们俩可认罪!”
王二牛脸涨的通红,始终不肯认罪,“这老畜生不是人,我早就想宰了他,可我没有杀他!
不信你们去我屋里看看,我与琴娘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就等待会儿老畜生给你们引路上山时我们就逃走,又何必多事再杀他!”
周致钦沉着脸:“掌柜待你不薄,你私通他的妻子是为不义,毫无半分歉疚之心是为不仁,你这样不仁不义的狂徒,留在世间有何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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