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说,这位养子便姓蔡。
读祖先札记时,蔡昭常常想,可能姑姑就是承袭了这位先祖的卓绝天赋,才会那样无所不能,光耀撼世。
然而这三年来,蔡昭午夜坐在清冷空荡的姑姑屋内,泪眼婆娑的不禁想到,也许那位先祖藏拙守愚才是对的。
壁上的灯花轻轻一跳,仿佛脑海中的琴弦被拨了一下,蔡昭回过神来,定定神后去隔壁看常宁了。
与蔡小胖睡的天马行空不同,常宁睡相甚好,朝内侧卧如青松苍翠,长长的睫羽一动不动,只是被子不像今日下午那样好好盖着,而是翻散开来,一半在床上一半在踏具上。
自然的,衣襟也散开的更加大了,露出更大面积的白玉般坚实的胸膛。
蔡昭十分老实的挪开眼神,一脸正人君子的给常宁盖好被子,退后三步,远远站定。
其实蔡昭年幼时见过常昊生三四回。
搜寻记忆深处,她找到一张英俊沉稳的面庞,不苟言笑却细致妥帖,每回来落英谷总要将谷口内外的阵法查上三遍,姑姑就在旁戏谑他是‘一日为嬷嬷终生为嬷嬷’。
常昊生来落英谷不如戚云柯和周致臻那么勤,每回来都要与蔡平殊深谈许久许久,既不陪小蔡昭玩耍,也甚少礼物,在蔡昭心中自然印象不那么深了。
自蔡平殊过世后,他更是再没来过落英谷,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三年光阴潺潺,蔡昭关于这位行色匆匆的常大侠的记忆愈模糊了,却不曾想在今日就听到了常氏灭门的消息。
蔡昭小小的叹口气,情绪低落。
这时隔间屋内传来微微响动和人声,蔡昭心头一动,嘴角浮起笑意。
她赶紧立刻退出常宁屋子,快步越过蔡小胖熟睡的屋子,走到第三间客房中。
只见那里已是灯火亮起,蔡平春与宁小枫果然回来了。
蔡昭满心欢喜的推门而入,只见蔡平春面色醺红,一手撑在桌边,另一手揉着太阳穴,看来饮酒不少酒,宁小枫嘟嘟囔囔的在药囊中寻解酒药,抬头看见女儿来了,张嘴就是问怎么还没睡梳洗了没小晗摔下床了没有。
听着熟悉的絮叨,蔡昭一颗心才定下来。
“爹,娘,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彻夜饮酒了呢?你们不是说压根不想理睬那些人么。
见面打个招呼就完了,怎么还喝了这么多酒啊。”
蔡昭从桌上的暖巢中倒了杯水,给蔡平春送解酒药。
宁小枫叹气:“一来是你爹想问些事,二来是劝酒的着实太多了,又不能翻脸,推了十杯喝半杯都够呛,你爹算是好了。
宋时俊醉的四仰八叉跟只王八似的被抬回去的,亏得我后来一看不对,就往你爹酒壶了掺了大半果子露。
要说还是周大哥机灵,一看不对就把头一仰装醉晕过去了……”
蔡平春咽下解酒药,又连喝了两杯水才缓过气来:“这一日忙忙碌碌的尽是人,也没功夫顾得上你们姐弟俩。
昭昭跟爹说说,一切都好么,有没有什么叫你不高兴的,现在咱们下山还来得及。”
“对,有什么都说出来。
我以为过了十几年尹青莲能好些呢,谁知一见面我还是一肚子气,按都按不下去!
不行咱们就走!”
宁小枫恨恨道。
蔡昭本想说戚凌波和她狗腿二三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眨了眨眼睛:“遇见了好的人,也遇见了不好的人,还遇见了不好不坏的人——不过,女儿都能应付。”
宁小枫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话!
算了,我也不听你打哑谜了,反正这青阙宗你能待就待,待不住就给家里报个信,你舅舅不是给了你一笼信鸽么,用那个传信快得很。
到时我送你去佩琼山庄待几年就行,总之不能叫人欺负了!”
蔡昭假假的装出一脸小羞涩:“这么早就住去未婚夫婿家里,是不是不大好啊,我又不是姑姑父母双亡……”
宁小枫面无表情:“那就去悬空庵,清净又安稳……”
“不用了青阙宗挺好的山光水色人杰地灵一本万利女儿一点不想换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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