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人取出窖藏的酒来,准备喝点小酒暖和暖和。
当初她是不喝酒的,阿暄说她不懂喝酒的乐趣,总哄着她尝尝看,她尝了,觉得又苦又涩,还是不喜欢,后来阿暄寻来了西域的葡萄,说葡萄酿的酒好喝,她还是不肯再试。
直至她们成亲后住到了种了许多葡萄的别庄去,两个人一起酿了好几次酒,她才渐渐爱上了这味道。
算算日子,许家姑娘应当快到幽州了,也不知阿暄喜不喜欢她。
她心里总还是希望有个好姑娘陪在阿暄身边。
她和阿暄原本也没多大的野心。
阿暄只想当个闲散王爷。
她也只想找个寻寻常常的男人嫁了。
可惜她相人的时候出了点差错。
那时她觉得他虽出身平平,家中无父无母无财,但相貌身手样样都不差,她们成亲后好好过日子,应当能美满到老。
她没想到他居然和阿暄一样是天潢贵胄。
更没想到他会坐上那个位置。
纪云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垂眸看着杯中的倒影。
杯中之人不见丝毫憔悴。
不知怎地,她想到了家中的父母,他们如今一个是国丈,一个是一品诰命夫人,还养出了一个状元儿子和一个皇后女儿,可谓是誉满天下,朝野称颂。
要是他们知道她还厚颜无耻地活着,不知该怎么生气,说不准会怒不可遏地让她立刻自绝于世。
纪云岫正想着,余光却扫见一个身影自门外走来。
她没有起身相迎,反而慢腾腾地把杯中酒饮尽。
她没叫人温酒,酒滑入喉间时冰冰凉凉的,再往下走时才慢慢热了起来。
霍暲已走到近前。
纪云岫放下酒杯,仰头看他。
霍暲冷不丁地对上那双噙着笑意的眼睛。
她明明一个人独酌,明明哪都不能去,却还笑得出来。
她又和外面联系上了吗?这个猜测一浮现在霍暲脑海之中,便再也无法挥去。
霍暲冷笑起来:“霍暄擅离封地,疑似与外族勾连,我已命人出通缉令。
等他被缉拿归案,你就可以见他最后一面了。”
“不可能!”
纪云岫霍然起身,辩驳道,“阿暄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纪云岫!”
“阿暄没有理由这样做,”
纪云岫抓住霍暲的手,“他绝不会勾连外族,你答应过我不杀他的,不能胡乱给他定罪。”
霍暲一手扫开桌上的杯壶,将纪云岫抵了上去。
他的声音凛如寒冰:“你已经是我的了,还能用什么换他的命?”
纪云岫哑了。
是啊,她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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