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手握五十万定北军,占了大显一半可调兵力,还养着津云卫众多高手,威胁性较之明亭远高了不知凡几,有此疑问的从来不止明檀一人。
明亭远略略沉吟:“他们二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皇子们都在相争皇位,堂兄弟间关系亲近也是正常,况且皇上多次陷于危急之中,都是启之出手相救,这可不是一回过命的交情。”
他不知想到什么,又轻叹了口气,声音极缓:“况且启之和你爹不同,你觉得,以如今定北军之势,皇上除了无条件信任于他,还能做什么呢?其实也不是如今,很早以前,就是了。”
明檀闻言,半晌没接上话。
……
从靖安侯府出来时,已近日暮,江绪抱她上了马车,顺手将自个儿位置上的软枕放到了她腰后。
静默半晌,明檀忍不住问道:“你都不好奇爹爹寻我说了什么吗?”
江绪略顿,顺着她话头问了句:“那岳丈大人同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聊了聊我哥哥的婚事,”
她支着下颌,目光移至江绪面上,“还让我不要同你闹,省得你嫌弃我……回头将我给休回侯府,亦或是再纳上几个侧妃美妾。”
“阿嚏!”
――并没有说过后半句话的明亭远在府中莫名打了个喷嚏。
不过也难怪明檀要拿这话噎人,西北归京以来,正逢封地王室及邻国友邦入京朝贺,往宫里塞人的最多,意欲往定北王府塞人的也不少。
好在江绪先前在灵州有过教训,这回处理得很是利落干净,明檀也只是听了那么几句风言风语,断不能有塞到她面前添堵这种事儿了,府中如今清净得很,连云旖都搬了出去。
想到这,明檀多问了句:“对了,云旖如今去了何处?上回来信说在桐港,这一晃又过去不少时日了。”
“不知,不过以她的身手,你也无需挂心,想回的时候,自然会回。”
明檀闻言,点了点头,略感怅惘。
云旖是因舒景然离京的,他们二人的事,明檀并不十分清楚,只知这小半年来,右相夫人为舒景然相看人家颇为高调,舒景然也因在全州建港与灵州善后这两件事上表现突出,如今已在明面上深受皇上信重。
云旖离开时曾说:“他有锦绣前程,也有远大抱负,我倒也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他,只是不想因为我,耽误他实现自己的抱负。
况且,我也有我自己想做的事,云游四海,仗剑天涯,不是很好吗?”
她说这话时,神情坦荡一如往昔。
离开时也很潇洒,只带了个小小的包袱,挥挥手,头也没回就融入了无边黑夜。
云旖离京后,舒景然仿佛与从前没什么不同,可似乎又比从前沉稳了许多,朝堂上时常有他直言相谏,成康帝也愈发信重于他。
右相告老后,周静婉的父亲翰林周掌院替上右相一职,舒景然亦年纪轻轻便官居文职三品,日后大有接替他父亲,成为圣上左膀右臂之意。
他从未主动开口说起过云旖之事,可不知怎的,右相夫人张罗了许久的相看,悄无声息就没了下文。
很久之后,上京贵女常议,那位深受皇上重用的舒大人为何还不成婚?明明曾是翩翩玉公子,上京最风流,却孤家寡人至今,连个侍妾也无,莫非是身有隐疾,又或是不喜女色?
诸般猜测纷纭,甚至有人往他府上送过南院的小倌,皆被他打发了出来。
直到那年春,舒景然官至二品,成为大显朝最年轻的尚书,离位极人臣不过一步之遥,自遥远的南方有信入京,夹着飘扬的柳絮,上头只歪歪斜斜写着一句:“灵州的樟茶鸡和从前一样香,舒二公子若想吃,我给你带一只回来。”
舒景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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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后事暂且不表,眼下京中将至的热闹事儿还得数定北军副统领、云麾将军沈玉,将要迎娶南律六公主为妻。
从前沈玉对那位南律六公主可谓是避之不及,也不知怎的,护送了一趟使臣节礼回南律,他竟在南律的接风宴上提出要迎娶六公主为妻,当时六公主已有驸马人选,南律王并未正面应答。
又逢西北战事将起,他许下承诺,便调转马头直奔西北。
夺回荣州后,才在庆功宴上,以赫赫军功换来了成康帝的说亲手书。
诚意至此,六公主自个儿又愿意得紧,南律王自然也没理由不答应。
京中姑娘都对这六公主艳羡得很,这得是多喜欢啊,南律那头才传回信,这沈将军就自个儿奔到南律接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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