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羡这一睡便是两天两夜,本王在她身边伺候了两天两夜,拖她的福,这两天只趴在她床边浅眠,便没有再做那个奇怪的梦,只是偶有那么一瞬间,会从打的某个小盹儿里听到有人哽咽地唤我“师叔”
,脊背一僵怅然醒来,只看到床上虚弱的人儿唇瓣微微动,却听不到方才那一个称呼。
醒过来的秦不羡看到本王只微微愣了愣,便想起来两天前那一晚事,眉头习惯性皱起,审视我道:“那一夜你没有听我的话,偷偷去东里枝宫里了是不是?”
我微微一笑春风满面,摸过秦疏桐早早送进来的药,端给她:“秦大人之前便跟本王承诺过,等东里枝的事情解决了,便把自己同卫添、同东里枝之间地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
小王我体谅秦大人辛苦,自己去听了,秦大人便省了很多口舌不是么?”
她低头不语,默了好一会儿才接受现实,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我又递给她两个蜜饯儿,她摆摆手,问道:“宫里现在怎么样了?东里姑娘还好吗?”
“吃了这两个蜜饯儿,我就告诉你。”
本王涎笑道。
她剜了我一眼,虽然百般不情愿,但还是接过蜜饯儿嚼了。
我忍住心中突然泛起的愉悦,正襟危坐,如实答道:“秦大人昏睡的这两天,宫里宫外一刻也没闲着。
你去诊治东里枝的当晚,她就醒过来了,次日,圣上早朝,宣布三日后要大娶东里枝,立其为皇后,赐居凤栖宫。”
秦不羡错愕:“东里枝住在凤栖宫,那鹿呦呦去哪儿?”
我把擦脸的绢帕递给她:“去一个十多年没有人住的偏殿,也就是坊间说的‘打入冷宫’。”
她闻言,单手扶上额角,有点不敢想象地揉了揉太阳穴:“他真的这样听话,把那碗血给鹿呦呦喝了?”
“那碗血,是不是只要鹿呦呦喝掉,卫添就能对她火甚至刁难?”
我有点不敢相信,但又想起了那一晚我在梁上听到的对话,“你说的‘种恨’,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缓缓侧过脸,冷冷地望了我一望:“没什么意思。”
我实在看不惯秦不羡这一副仿佛别人都欠了她八万两银子的样子,纵然我某些方面确实对她不起,比如打碎了她盛血的罐子这一桩,但本王在她府上贴身伺候了两天两夜,态度比我少时在太学里上课的时候还端正,她为何还摆出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我一腔怒火蹭蹭往天灵盖上扑,正准备给她讲一些做人的道理:“秦大人……”
她却自床上撑着胳膊探身过来,在据我的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来,一双桃花眼清亮如洗,声音压得很低却十分清晰:“卫期。”
这一声,仿佛春风奔踏桃花雨下,仿佛滚滚洪流漫过惊天的烈火,自此日落而月升,远望而无涯。
简单些说——本王那冲到天灵盖的怒火,被这一声清凉又温润的“卫期”
给浇灭了。
只是下一秒,她笑得有点伤感,眼中也泛出些薄薄的雾气:“卫期,你好像真的忘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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