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诤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谢兄此话何意?难不成你认为,这事是我主导的吗?可文章有先后,谢兄在后我在前。
我没有怀疑谢兄便以仁至义尽,谢兄竟然还想倒打一耙吗?”
“世子在前我在后,这便是谢某最困惑之处,世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谢濯臣现下依旧迷茫,他不信有这么巧的事。
想法的重合并非不能接受,可遣词造句上都那么相似,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在下可以确定的是,要论谁最清楚谢某冤枉,非世子莫属。”
楼诤轻哼一声,“世人皆道谢兄聪慧,怎么谢兄还有糊涂的时候呢?如果谢兄执意认为是我在背后捣鬼,那我无从争辩。”
“可指认谢兄抄袭的证据到底出自你本人之手,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京城压根没有盛赞我的文章,只是凭空捏造,又或者,你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
谢濯臣眉眼淡漠,“世上有没有鬼难说,但有些人必定心里有鬼。”
楼诤放声大笑,“奉劝谢兄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别因为猫儿狗儿的耽误课业,毕竟明日就要书考了,你若拿不到第一,有些名号就得背一辈子,我都替你难堪。”
“若是夫子不再对你另眼相看、寄予厚望,若是同学们都对你嗤之以鼻……”
楼诤想想便觉得畅快,“这样大的落差,谢兄可接受得了?”
谢濯臣挠着小花,继续不咸不淡道:“世子不必以己度人,你在乎的东西不代表别人也在乎,你害怕的东西,不代表别人也畏惧。”
嘴硬,楼诤心中笃定,他就不信今日不能在口头上赢他一局。
“旁人的态度谢兄不在乎,那阿音呢?”
谢濯臣手上动作一顿,蓦然抬眼,与突然兴奋的楼诤四目相对。
“想来阿音还从未见过兄长落败的模样,她眼中无所不能的兄长忽然有一天跌落神坛,居然连自己的清白都证明不了。”
楼诤语调悠扬,“她该有多失望啊。”
“一旦此事成真,她便不会再崇拜你,她的目光将会追随比你更优秀的男人。”
“如此,你也不在乎吗?”
谢濯臣沉默不语,心中却明晰了一件事情。
对面那人比自己想像得还要了解他和沈烛音,而且此人的意图中,绝对有一条针对他们的关系。
再明确一点,此人用看猎物的眼神去看沈烛音不是他的错觉,是真的存了想要把她从他身边夺走并占为己有的心思。
良久的眼神对峙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楼诤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站在谢濯臣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会被他抡上一拳或者捅上一刀。
因为谢濯臣就是个疯子,一个不计后果,最擅长出其不意的疯子。
“阿兄!
阿兄!”
紧张的气氛被朝气蓬勃的声音打破,两人在这一瞬间默契地改换神情。
只见廊道尽头,沈烛音手里拿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风风火火朝谢濯臣奔来。
“慢点跑!”
谢濯臣看得不安。
沈烛音没让他失望,即将到他面前时匆匆刹住脚步,脚底一滑。
幸谢濯臣腾出手来扶了她一把,避免了她和地面亲密接触。
“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许是跑得太急了,沈烛音头发凌乱,衣衫带露。
但她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引人侧目。
她立正站好,隆重地鞠了一躬,“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谢濯臣:“?”
出趟门给人夺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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