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明或暗的秋波几乎都送往太后那边儿,有几个大胆的甚至不加掩饰心中情意,那目光直白热烈,若没有太后跟众位诰命在场估摸这些姑娘们都能一拥而上把齐王直接扑到,更有沾亲带故的诸如那个顾莲昨儿国公府遇到的那个谢灵菡,顾莲也还罢了,好歹也是齐王的亲表妹,可谢灵菡却并非顾氏大娘子所出,认真算起来跟齐王并无干系,可这会儿却也表哥表哥的叫的格外欢实,引得旁边的顾莲一个劲儿用眼睛剜她。
棠梨刚一来就瞧见顾莲了,毕竟就站在太后身边儿跟齐王一左一右金童玉女一般,任谁都不可能忽视,棠梨特意多看了两眼,顾莲脸上并未现什么伤痕,只是脂粉擦的有些厚,那张脸白的有些不自然,好在底子好,且眉眼间跟太后娘娘有四五分相似,神韵上却有天壤之别,有道是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便只是神韵上的差别,姿色也大大落了一大截,即便如此,在众位闺秀中也算拔了尖儿的了,也难怪谢灵菡要对她下毒手,大约是觉得顾莲凭这张脸会勾了齐王。
棠梨觉得谢灵菡实在可笑,这天下姿色出众的美人千千万,以齐王的身份,若他真有心纵然一天换一个也不稀奇,难道她能把天下比她美的女子都破了相不成,且她公然对顾莲动手的行为,实在愚蠢之极,若说之前她还有一线机会嫁给齐王,那么此事之后,她这个国公府的庶女必然上了太后娘娘的黑名单,太后娘娘作为亲娘断不会眼看着儿子娶个泼妇,这样的王妃往后不定做出什么事来,皇家体面还要不要,况她抓花脸的还是顾莲,这顾莲可是太后娘娘亲侄女,他一个国公府的庶女竟敢对顾家贵女动手,这也等于落了太后娘娘的脸面,纵因太后的身份不屑与她计较,但也绝不会让她当儿媳妇。
而顾莲因此事上受了委屈,国公府却亏了理,若太后娘娘以此为借口提出退婚,国公府纵然不想也不好拒绝,顾家更可以此事对国公府难,说国公府教女无方,不配与皇家结亲,这整件事表面上看是谢灵菡占了便宜,实际上得利的却是顾莲,若这件事并无人授意,那这顾莲的心计城府实在不容小觑。
想着却又不禁摇头,这顾莲若有如此心机城府断不会只是听眼线回报说自己进过齐王府,便在那日寿宴上与自己为难,这般不仅为难不到自己,反而把她自己的心思曝露与众人之前,于她这样出身的世族贵女来说,实算不得光彩。
正想着过来一个女官道“姑娘可是叶府的棠姑娘?”
棠梨点头“正是,不知姐姐有何吩咐?”
那女官道“吩咐可不敢当,太后娘娘听说姑娘便是用猪婆龙皮制剑套的人,便令奴婢招棠姑娘过去问话。”
棠梨心道,这明摆着便是托词,自己虽暂住叶府,却并非叶府的千金,以自己父亲的官位,太后娘娘如何能知道自己,却指明让老夫人携自己进宫,想来自己的祖宗八代,太后早就一清二楚,哪会到这会儿才知自己是制剑套的。
寻这个托词让自己过去,大约想探探自己跟齐王的关系,一想到此棠梨不禁暗暗叹息,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给齐王诊了病,竟惹上了这样一身的麻烦,也不知是走了什么霉运。
棠梨跟着女官穿过一丛丛的菊花,以及花前做出各种优美姿态的闺秀,在一片或嫉妒或不屑的目光中到了前头的凉亭之中,这亭子建在高处,有个颇雅致的名儿抱香亭,说是亭却似比轩馆还要大,四周拢着杏黄的幔帐,中间的软塌上铺了明黄坐垫,两边宫女执孔雀翎羽扇,扇下斜靠着金凤大迎枕上的太后娘娘,浅浅含着个笑意,气度雍容。
旁边最近的便是国公府的老太君,再旁边才是叶老夫人,另一侧座上也是棠梨的熟人,正是将军夫人卫氏,其余的棠梨便不识了,或许有些在老太君寿宴上见过,却也不知是哪家的。
棠梨近前提行礼,因不过是赏花会,不是正式的场合,太后一早也说了不过是寻了乐子,不必拘束,便也不用行叩拜大礼,只需蹲身道句太后娘娘万福金安便成了。
太后面色慈祥和善,摆摆手道“不用拘礼,近前些让哀家瞧瞧。”
棠梨便往前行了一步站定,微微颔,太后端详了一遭不禁道“这姑娘的眉眼哀家瞧着跟莲儿有几分像,两人这么站在一处,不知道的还当是姊妹呢。”
太后话音一落,旁边的顾莲却不依了嘟着嘴道“我跟她又不沾亲带故的,怎会像,爹娘说我跟姑姑生的一模一样呢,不信您问问在场的人,我跟您像不像。”
众人一听忙紧着附和,这个说有道是养女随姑,这话可是半点不错,莲姑娘这模样跟太后娘娘着实的像,那个说可是,可是,越瞧越像……七嘴八舌的凑趣,总之什么好听说什么。
太后却道“这世上的人哪有一模一样的人,纵是亲母女也没有这么像的,何况姑侄,哀家不过随口的一句话,怎么就引到这上头来了,却忘了正题。”
说着看向棠梨“听老太君说,那猪婆龙皮的剑套子是你做的。”
棠梨“虽是棠里的主意,却并非棠梨所做。”
太后娘娘挑了挑眉“此话怎讲,莫非这剑套不是你献给老太君的寿礼吗。”
棠梨“寿礼虽是棠梨所献,却从捕捉猪婆龙到硝制皮子,乃至做成剑套,皆跟棠梨无关,捕捉猪婆龙的是岳州竹山县的渔民,硝制皮子的是岳州常记皮货铺子无偿帮忙,并未收取一文银钱,加上叶府绣房里的绣工们日夜赶工,方有这份寿礼,若棠梨硬说是自己所做,实在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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