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这才想起自己用麻黄汤治好的那位将军夫人,当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何以将军夫人如此,自己刚跟老夫人刚进叶府,她就来了?
虽有些纳闷,却也不能怠慢,且不说将军夫人的身份地位,就是冲老人家这年纪,也不能失礼,想到此,忙整理整理衣裳头,便跟纪婆婆往老夫人这边来了。
一进屋就见那头斑白的将军夫人正坐在罗汉榻上,跟老夫人叙话,脸色比上次船上好了很多,红光隐隐,声音也洪亮爽利,光听声儿也知道身子骨硬朗的紧。
见了棠了,将军夫人笑道:“自打上回一别,我一直念叨呢,想着小叶大夫若再不来京,我就遣了人去接过来,不想这念叨着就来了。”
棠梨上前见礼,将军府人摆摆手:“我老婆子一贯最厌这些礼啊什么的,见了面不是你拜我就是我拜你,无趣不说还浪费时间,倒不如直来直往的好。”
说着一拍大腿:“得了,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今儿来是寻小叶大夫你瞧病的,你快着跟我走一趟吧。”
说着跟老夫人告了声罪,便拉了棠梨要往外走。
棠梨哭笑不得忙道:“夫人便着急也等我去拿了药箱子才是。”
将军夫人这才放开她道:“瞧我这一着急倒糊涂了,拉着就想走,却忘了大夫诊病这药箱子可缺不得,你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话音刚落,傻姑便跑了过来,怀里抱着的正是棠梨的药箱,到了跟前儿塞给棠梨,棠梨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以示夸赞,傻姑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转身跑了。
棠梨这才跟着将军夫人出了老夫人的院往叶府外去了,她们一走,纪婆婆不禁道:“将军夫人也真是的,什么事值得这般急,连饭都不容人吃便拖拽了去。”
老夫人:“莫要胡说,将军夫人虽性直却并非不识人情,她如此着急,只怕是府里的病人十分要紧才会如此拖着棠丫头走了。”
纪婆婆:“这将军府人丁不旺,将军虽得两子如今却一南一北都在边关戍防,并不在京中,如今这将军府里除了这位夫人只有老将军,能有什么要紧之人,哎呀,莫不是老将军病了吧。”
老夫人点点头:“十有八九是老将军,到底有了年纪,三灾九病的免不得,也不知是什么病,重不重?”
纪婆婆:“老将军的身子骨一向康健,估摸也就是染了风寒,再说,就凭咱棠姑娘的医术,便是再重的病也能治好,您老就别跟着操心了。”
老夫人:“呸呸,这把子年纪了,这嘴还没个把门的,胡说什么呢。”
纪婆婆:“老奴可说的是大实话,您老还是吃些东西睡一会儿吧,这一路舟车劳顿可不得歇呢。”
老夫人虽身子调养的康健了许多,到底之前身子亏的厉害,这一路又是船又是车的折腾,还真是疲乏,便随便吃了一口,躺下睡了,特意嘱咐纪婆婆棠梨回来便唤醒自己。”
却说棠梨,跟着将军府上车直往将军府来,这将军府又跟叶府不同,门楼子差不多,内里的风格不大相同,叶府有些曲径通幽的景致,亭台楼阁隐在其中,设计的精致巧妙,而将军府却是大开大合的阔朗之风,路过花园的时候,棠梨略打量了打量,花草俱无,倒是种了不少四季常青的松柏,虽也有个不小的水面,却并无粉嫩的荷花,而是种了许多柳树,虽已立秋却仍垂绦万缕,在水面上摇摇曳曳,虽不妖娆却风姿别具,中和了些许府里的阳刚之气,显出几分难得的柔美。
隔着水却不像叶府一般搭了戏台,也有个偌大的台子,却是个练武的所在,因两边插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寒光烁烁,杀气凛然。
将军夫人见她瞧那台子不禁道:“我没福气,没生养闺女,就得了两个秃小子,自小只能跑能跳了,就跟着他们爹习武,那个台子就是他们父子练武比试的地方,先头两个混账小子在的时候,没一日消停,如今都不在身边儿,这府里倒清净了,我跟他们爹反倒有些不惯了。”
棠梨并未吭声,知道这是将军夫人想儿子了,自己虽是大夫这事却解决不了,老夫人的性子却豁达,只是一瞬黯然便不再提了,而是道:“今儿这般拖了你来,也是没法子,我家那老东西的旧伤又了,前儿请了太医院的太医,开了药吃下不见好,老东西就恼了,说太医院那些太医都是混账王八羔子,再来复诊便骂了出去,这老东西越老脾气越不好,一会儿若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且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与他计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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