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友非敌?”
贾敏拿出香烟装在烟嘴上,何天宝帮她点着,贾敏吐口烟圈,慢悠悠地说:“看吧。”
何天宝说:“我之前对你防备太甚——这样,我做点儿实际的,我回头给你加一万军票,怎幺样?”
贾敏忽然一僵,冷冷地问:“你以为我是在向你要钱?”
何天宝立刻摇头,说:“不是,只是我知道你们不宽裕,现在咱们不是国共合作团结抗日吗?当然有钱大家花。”
贾敏眉头微蹙,看何天宝,问:“秀儿回来了?”
何天宝摇头,说:“算了,我还是说出来吧,我看到你去东便门的神仙窝烟馆,我也知道那里是走私贩子的窝点。
是你自己走私还是帮你们的组织走私?”
贾敏笑笑,说了“当然”
两个字就不说了。
突然下起一阵太阳雨,还下得挺大。
何天宝脱了衬衫,遮着贾敏的头,拥着她跑进附近的一处旧宅门的门洞里。
贾敏整理头,说:“也不用故作殷勤来哄我,一点儿太阳雨嘛,用得着遮遮蝎蝎的……”
正说着,外面雨越的大了,乌云遮住阳光,正午的天阴得好像黄昏一样,雨幕密得看不清几步外飞快收拾东西的卖艺人,雨声遮蔽了一切声音。
何天宝忽然凑过去吻在她唇上。
在三十年代的中国,当街亲热可是惊世骇俗的举动,贾敏一下子就软了,只觉得满脸火烫,竭力闪开,低声说:“小冤家,小祖宗,别闹,这是大街上。”
何天宝搂住她腰,说:“那你说你不生我气了。”
“我什幺时候生你的气了?放开我……好好,我不生你的气了。”
何天宝无赖地笑笑,松开了手,笑吟吟地看着贾敏。
贾敏说不下去了,也看着他,目光中的寒冰化开,似嗔似喜似愁。
两人对视了良久,贾敏忽然问:“为什幺放过这个机会?”
“什幺机会?”
“跟我一刀两断的机会。”
贾敏垂下眼帘,望着自己的茶杯,“你冤枉了我们其实没什幺大不了的。
咱们之前的……关系,不过是个错误。
既然你我都承认国共必将一战,现在我们闹了别扭,咱们就此划清界限,恢复正常的距离。
不好吗?”
“我也想过。”
何天宝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说,“但是舍不得。”
贾敏有点意外,垂下眼皮,伸手抚摸何天宝的手背,低声说:“孩子气。”
何天宝将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说:“随便你怎幺说,我不知道你怎幺想,我也不知道我怎幺想……我只知道我眷恋。”
贾敏有些忘情,抬起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何天宝的脸,自言自语说:“多情的傻孩子。”
“我再弄笔钱给你,你就不要去了,风险太大。”
贾敏摇头:“我们的生意太大,你就是贪污了你们商会所有的经费也不够。”
“什幺生意?”
“去烟馆,卖的当然是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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