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微微闭了闭眼睛。
他从头发丝到脚趾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整个人情不自禁地战栗起来。
他这两世以来拼命寻找着的、梦寐以求的——
其实,在一开始便拥有了。
他将脸埋在手掌间,猛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啜泣。
这种啜泣渐渐演变为了控制不住的号啕,素日总是积极而温和的楚辞终于在这一瞬间全线崩塌了,他慢慢蹲下身体,环住膝盖,哭得不能自已。
太上老君张张口,刚想要说话,嫦娥的手却搭在了他的肩上,柔柔地摇头。
“让他去吧,”
她轻声道,“也是时候该发泄一下了。”
在许久之后,楚辞抱着膝盖,终于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他突然感觉到了另一只冰冷彻骨的手按在他的头顶,抬起头看去,却是阎王。
阎王紧抿着线条凛冽的唇,瞧见他看过来了,才简短道:“扭过头去。”
楚辞的呼吸猛地顿了顿,随即顺着他的目光,缓缓地、一点点地扭过了头。
他所看见的仍是那个平日里跟在他身侧的、据说是古时大户人家孩子的女鬼,可这一次,女鬼微微拂开了自己面颊上遮挡的青丝,没了这一层屏障,他轻而易举便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张与他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他刚刚在水镜中亲眼见过的脸。
他听到了自己心中敲打起的密集的鼓点,砰砰地砸的他心烦意乱——他几乎要以为这一面鼓要从他的心里生生蹦出来,可是即使蹦出来,他也再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了。
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不过是匆匆两世而已;可是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却仿佛看到了在这条路上徘徊了许久的自己。
无数个幼年时不成寐的夜里曾经许下的心愿,无数次奔波的路,无数个满怀期待却又失望而归的旅途......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影,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移开。
明明路上没有任何阻碍,他走向对方的路时却踉踉跄跄,他一步步坚定地踏在缥缈的云雾里,看着她噙着泪对着自己张开双臂,像是能把这两世以来的磨难都用这双柔软的、属于母亲的手轻而易举地抹平。
那双、那双留给了他的眼睛——
他终于扑在了对方怀里,被她牢牢地抱了满怀。
鼻间充斥的是淡淡的、独属于母亲的味道,他被两条手臂紧紧地揽着,头靠在柔软的胸脯,微微闭上眼,就仿佛是重新回到了子宫的羊水中一样温暖安心。
“......母亲。”
母亲。
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这是他最不愿醒来的一场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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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陆漫不经心解开袖口上的扣子,顺带满怀喜爱地将上头带着的那枚蓝宝石的袖扣扶扶正——那是楚辞之前在圣诞节时送给他的。
他左右欣赏了一番,仍然觉得不够,干脆又举起胳膊展示给身旁跟着的秘书看,宝石的光芒猛地一闪,几乎晃花了人的眼,“好看吗?”
秘书的嘴角抽搐了下,却显然是习惯了这位老板与众不同的画风,顺从地点头:“好看。”
秦陆的嘴角又向上翘了一点,假装不在意道:“是别人送给我的。”
秘书:......
——哦,所以呢?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你今天都把衬衫扣子解了二三十遍了!
秦陆的眼底咕噜噜冒满了晶莹剔透的泡泡,显然是在催促他:你快问你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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