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未出声的张仪琳娇怯着开口“表哥受了伤身边也没个细致的丫鬟,这几日便由我来照顾吧。”
虞老夫人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不必,此事我自有安排。”
张仪琳面色有些僵硬,求助地向张氏,见她翻了个白眼将头扭到一旁,明摆着是不会帮自己,索性对着老夫人欠了一礼道“老夫人,再怎么说我如今已经算是表哥的人,照顾表哥乃是义不容辞。”
如此贴身相处的好机会,张仪琳显然是不打算放弃。
老夫人皱了皱眉,扬声道“春鸢,冬雪,这些日子少爷便由你们来服侍。”
张仪琳脸色一沉,拢于袖中的双手猛然紧握,既然都是要往林修睿身边塞人,凭什么自己就不行
那两个小丫头便是当日张氏欲往林修睿房里塞的通房,自那日不欢而散之后,张氏便再没提起过此事,二人本以为此事已经作罢,这会听老夫一说,立时兴奋的点头,齐齐柔声道“是,奴婢定当全心服侍少爷。”
林修睿身上疼得厉害,药粉一抖上去就跟有虫子在里头钻似的,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心烦气躁道“我乏了,祖母、爹、娘你们先回去歇息吧。”
回到棠梨院,红玉立马迎了上来,向着顾怀瑜侧了侧头。
顾怀瑜抬眼去,巧儿正倚着房内的楠木雕花月门打盹,绿枝不悦地清了清嗓子,巧儿立时惊醒。
“小姐,您回来啦。”
顾怀瑜嗯了声,又道“你去小厨房端碗冰镇酸梅汤来,这天气着实热的慌。”
巧儿松了口气,脚步匆忙地出了房门。
等到不到她的背影,绿枝才从袖口将孙明德身上的药瓶取出来,顾怀瑜一手捏着瓷瓶了半晌,红玉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是何物”
顾怀瑜半晌未说话,只是将瓷瓶对准了窗楹格子里投进的光线,瓶身在强烈的日光下泛着隐约猩红之色,内里的药粉已经见底,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随后她才蹙眉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瓶东西,那日在宋时瑾府中见过一眼,顾怀瑜虽不知道究竟是何物,但观宋时瑾与林修言当时的面色,应该是有些不妥。
想了想她道“红玉,你去二房走一趟,将此物送到大哥手上。”
随即,又吩咐绿枝“这几日将浮香院那边盯紧一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我禀告。”
二人立马福身道“是,奴婢明白。”
林修睿受了伤,只能趴卧在床,这可是方便了张仪琳,顶着一张厚脸皮日日去探望,甚至还洗手作羹汤,任凭林修睿如何甩脸子,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走,林修睿简直烦不胜烦,气的肝脏都疼了起来。
没了林修睿的约束,浮香院那边的林湘将麻沸散用的更勤了些,虽然腐肉已除,但身上剜了那么深的伤口,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好的。
周身的疼痛依旧折磨这林湘,所幸的是伤口经过这么些日子的复原已经没有再继续腐烂下去,不换药的时候,那些个小丫鬟倒是没有再将她继续捆起来。
对于林修睿受伤一事,林湘可没什么心思去管,甚至连派人去探望都不曾有,因为她的心思已经全然放在了吸食麻沸散之上,哪匀得出那么多闲心管旁的。
再者说,林修睿伤了还好一点,这样便没人再来约束着她了。
迎春着半躺在床上死命嗅着麻沸散的林湘,有些惧怕地往门口瑟缩了两步,从一开始疼得受不了才用,到如今药包不离手,不过才短短几日时间,林湘印堂已经有些青黑,眼窝深陷,面如土色,全然一副久病不愈之人的模样。
而且这性子也变得愈发阴晴不定起来,根本不把她们这些下人当人。
她自己毁了容貌便见不得别人好。
凡是头发乌黑亮丽的婢女,都被她用剪刀齐齐绞了去,长相稍微顺眼的丫头,她不敢明着毁了别人容貌,就让两人互扇耳光,直至双方脸颊红肿破皮,她才阴测测的笑着放过他们。
甚至还会故意让丫鬟捧着滚烫的药罐子,不许松开,一旦药撒出去半分,便用细长的针狠狠扎她们,这么一通折磨下来,好些丫鬟的手指已经被烫的满是水泡。
而迎春自己因长相颇为丑陋,头发干枯似稻草才套此一劫。
“迎春。”
林湘拖着阴沉粗嘎的嗓子唤了声。
迎春吓得浑身一抖,每次用过药之后,林湘都会变着花样折磨伺候在她身边的人,到现在迎春身上还有好些被林湘尖长指甲掐出的血印和用碎瓷器划拉出的伤口。
见她没应声,林湘一把将药包砸了过去,怒道“你是聋了吗,我叫你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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