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乐更加不明白了。
“杀出去又有何用?龙渊宝剑虽在我手,可那条龙我找了三百年都没找到行踪,难道杀出去了就能碰见吗?”
此时雨又下了起来,池婺喝了一声,双腿将马一夹,在无人的潮湿街道上奔跑了起来。
“大夏疆土辽阔,仅凭我们两人要找到猴年马月去了。
高琰不是养了一批暗卫吗,倒不如先嫁给他,婚后吹吹他的枕边风,让他将那些暗卫派出去寻找,这样碰到的几率也大一些。”
“原来姐姐是这个打算。”
鲤乐听了池婺的说辞,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
可笑容还未在脸上挂片刻,她又小小地叹了口气:“我们这样三番五次地利用高琰,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我虽然年纪小,但也能看出来他很喜欢姐姐你,我们这样利用别人的真心做事,真的好吗?”
池婺沉默了。
从幼时离开父母独自住在道观学艺,到穿越来大夏,明白过来是暗恋多年的师兄暗害了自己后,快收拾好情感接受一切,再到被罗南背叛抛弃一切功名来到漠南,立刻从痛苦中抽离,马不停蹄地去寻找龙。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冷静到近乎凉薄的人,在独自生活三百年间,她只与妖怪打交道,所以在为数不多的人性里掺杂了许多妖性。
但自从遇见了高琰,她很意外地窥见了自己隐藏着的另一面。
原来她也会因为一个人的泪水而伤感,也会因为一个人的笑容而欢欣,甚至生出了些许怜爱来。
有很多瞬间,她对上那双丧家之犬般的眼睛,便像是抱窝的老母鸡般,想将他揽入怀里好好爱护。
在高琰将眼睛剜出的那一刻,她忽然现自己难得生出了一丝愧疚,胸口沉闷得像是要把心脏从口中吐出。
这种感觉像是许多年前道观的那个梨花飘落的春天,她因为嘴馋偷吃了供果,尚峥嵘替她顶了罪,被师父打了手心。
事后师兄抱着她替她擦眼泪,那时候她的心也似现在这般怦怦跳动。
池婺摇摇头,将脑中纷杂的想法赶出去,把下巴放在了鲤乐毛茸茸的头顶上,策马往式微阁的方向飞驰着。
与此同时,高琰正坐在他寝殿的小轩窗下品着一壶茶,茶中放了些许镇痛的草药,将他眼中疼痛驱散了个七七八八。
他倚靠在窗边,衣袖被雨水打湿也未察觉,只是用完好的那只眼定定地看着雨水落在水坑中,溅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他一边赏雨,一边伸手去抚摸那只缠了布的伤眼,指头下薄薄的皮肉里空无一物,却突突地跳动,似乎眼眶中生长出了个小心脏。
用一颗眼球,换她的倾心和一辈子的自由,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值的交易了。
高琰摸着隐隐作痛的伤眼,想到朝堂上池婺慌乱却关心的眼神,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
倏地,走廊中响起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紧接着听荷猛地推门而出,惊叫道:“主人,不好了,皇帝传了口谕让你和池姑娘在三日内完婚,眼下池姑娘已经被侍卫长逼回式微阁,不准再出城了!”
“什么!
?”
只听砰地一声,高琰将手中茶壶狠狠顿在案几上,从榻上一跃而起:“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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