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可吓坏了那个年长的宫女,只听一阵衣裙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年长的那个捂了年轻的嘴:“我的小祖宗,这是能随便乱说的吗?万一被贵妃娘娘再听见了,咱俩都要掉脑袋了!”
又是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应该是年轻的那个挣脱了束缚,重重地哼了一声,低低的咬牙切齿道:“这般不把人当做人,死了也是活该。”
她这句话声音压得极低,却被耳力绝佳的高琰听的一清二楚,他眯了眯眼睛,趁着无人在意时翻身上树,借助着繁茂的树荫,观察院中的一众宫人。
一直到了后半夜,连值夜的宫人都沉沉睡去时,院中偏门吱嘎一声开了。
从外面进来了个穿粉色宫装的婢子,她鬼鬼祟祟地张望着,见四下里无人注意,便溜进了高贵妃的寝殿。
高琰无声地冷笑,嘬起嘴唇学了几声鸟叫,不久后寝殿房顶上也传出一声相同的鸟叫,似是早有人埋伏在了上头。
那宫女却浑然不知,她沉浸在复仇的喜悦中,蹑手蹑脚地站到了高灵珺的窗前。
月光从殿中窗户打下来,更显得那一张憔悴的脸怨气满布,宫女狞笑着低头看着熟睡的高灵珺,缓缓举起了手中银针。
在银针即将没入皮肉时,周围烛火忽地摇曳了一瞬,紧接着一个声音在宫女身后幽幽响起:“哎呀,小姑娘,好阴毒的手段!”
宫女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对上了一张狐狸般的笑脸。
“你……你是那道人?”
骤然见到这张脸,宫女吃了一惊,明明这女道人先前被赶了出去,又怎会出现在贵妃的殿中?
她还算是个聪明的,虽然受了惊吓,却还能将手中向下刺的银针改变轨道,甩手抛向池婺。
又趁着池婺出手格挡的空隙,匆匆夺门而逃。
可奇的是池婺只是侧身避过了那一针,而后便笑眯眯地背着手不紧不慢地往门口走,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
小宫女觉得蹊跷,还没等她想明白,只听屋顶瓦片噼里啪啦的一阵响,紧接着一个紫色身影从头顶落下,一双铁一般的膝盖直直跪在了小宫女的肩膀,将小宫女砸的惨叫一声,二人混在一起滚落长阶梯。
等到高琰闻声从树上溜下来时,便看到那宫女挣扎着想要脱身,而鲤乐却不慌不忙地从她身上撤下,唰地抽出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逃?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我还以为是池姑娘在拿人,原来是小鲤乐吗?”
高琰呵呵笑着伸出了大拇指:“你这身手,十个引冬城的捕役也抵不上你一个!”
“哼,区区一个小卒,也配我师父出手吗?”
被高琰夸了一通,鲤乐的下巴颏都快扬到天上去了:“不过多亏了我师父想了这一出互换身份的法子,贵妃娘娘佯怒,我装作师父的样子被赶出门,而我师父扮作是我留下保护贵妃,她这种蠢笨的果然上钩了。”
“不,她并不蠢笨。
若是真的蠢,又怎会接连害了那么多人而不露马脚。”
此时池婺也从殿中出来了,她与高琰一齐在小宫女面前蹲下,用手中折扇挑起她的下巴:“可她今天无缘无故的挨了顿打,心中的仇怨将理智蒙蔽了,所以才会再次匆匆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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