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怪鸟被天雷劈中,扭曲着尖叫着,忽然变作了人形,正是那貌美的笛儿。
此时她髻凌乱,衣裙破碎,再没有前几日的风光与妩媚。
笛儿忍受着道道天雷,不住地向池婺叩头求饶,口中尖叫道:“道长,我死不足惜,但有一事相求!
求您了!
让我了了心愿吧!”
池婺对这种妖怪的求饶早已免疫,本想继续引天雷将她劈死,却不料地上躺着的谢无恙猛地弹起,伸出双臂挡在了笛儿的面前:“池姑娘,她也是个苦命的!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姑娘何不听她一言!”
“你不要命了!”
高琰被他诈尸似的英雄救美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拉他,可此时天雷已经来到了二人眼前。
瞬间雷光一闪,谢无恙下意识闭上双眼,可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他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现池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此时正怒目圆睁,背上冒着丝丝白烟。
他松了口气,刚想道谢,却没曾想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
“莽夫!”
池婺抬手抽了他一巴掌,怒道:“救人前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若被天雷劈死,我不知要损耗多少功德!”
她这一巴掌丝毫没有放水,打得谢无恙嗷了一声,那半边脸瞬间肿得老高。
高琰见了在一旁偷偷笑,却不慎牵动了腰间伤口,顿时咳嗽不止。
“我没赏你耳光是吗?”
池婺瞪了一眼高琰,撇下傻子似的两个莽汉,走向了摊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笛儿:“你说吧,若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定帮。”
笛儿挣扎着跪起,向池婺叩了一头,用虚弱的声音叙述起了过往:“我……我本是山间的一个农妇,与丈夫男耕女织,日子过的还算美满。
我怀胎十月,却在临盆时被崔大户盯上了,他派稳婆在我生产时下了手脚,导致我血崩而死。
后骗我夫君说我生下的是个死胎,将我的孩子也带走了。
崔大户把我的孩子做成生桩,打入了他绸缎铺的地下,从此他生意不断就此家。
可怜我那孩子,刚刚出世,还未被母亲抱一抱,亲一亲,就被埋入了地下,哭都哭不得!
我冤魂不散,几年后化成姑获鸟破壳而出,来到崔大户家复仇,顺便找一找我那孩儿。
可我找不到了,我日日在他绸缎庄中呼喊,我叫啊我哭啊,可我的孩儿就是不出现!”
“所以你想要我帮你找到你的孩子?”
“是!”
笛儿拖着残破的身躯,匍匐着来到池婺脚下,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摆:“道长,我生前是好人,死后也是好妖。
你看,被我杀的都是死有余辜。
我巴不得盼着我孩儿在我怀中嬉笑撒娇,他们却狠心将孩子从父母身边偷走,你说,世上哪有娘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哪有娘亲能看着孩子在别人屋檐下受苦?”
她这样说着,又是号哭又是叩:“道长,你就看在我为民除恶的份上,帮我找到我的孩子吧。”
“若你早到我式微阁开口,便不会是这般情景了。”
笛儿话语字字泣血,谢无恙早就抽抽搭搭地暗暗抹泪,高琰也被触及伤心事,眼含泪花。
只有池婺,仍是神色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妇人:“我身后这二人何错之有?地上这些死的官兵何错之有?你杀他们之前,有没有想过他们家中也有姑娘小子,正翘期盼着父亲归家将他们抱在怀里?妖就是妖,一旦走上妖途便嗜血狡诈,该杀!”
听她这样说,笛儿又是猛猛叩,鲜血顺着额头伤口不住地往下滴,哀嚎声令人闻之落泪。
可接着,池婺却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可以将你的孩子找出来,让他与你一起共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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