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一转眼便已经到了七月,引冬城进入了梅雨季,天像破了个窟窿般整日下雨下个没完。
阴雨天一多,人难免烦闷,池婺也懒懒的窝在式微阁中,没有客人一概不出门。
这半月里引冬城生了三件大事,一件便是县衙抓住了杀害王县令的凶手,此案性质恶劣,凶手在抓捕三日后便在街口斩了。
斩那日民众们纷纷围观,见她是个弱女子不由得啧啧称奇,议论起她是如何犯案,又因何犯案。
第二件大事,是谢无恙公布出了王县令在任期间的种种恶行,包括挪用公款,包庇春香犯案等数十项罪名,他倒是完全不顾往日交情,将罪状细数一纸告与皇帝。
惹得皇帝龙颜大怒,将王县令的抚恤费扣下,也揭开了他在引冬城众人心中和蔼可亲的面纱。
这第三件,则是谢无恙下达了新的规矩——凡是秦楼楚馆,买卖人口皆要录入花名册上报,官府会每月派人来查,少一人便要按律追究。
这办法是他与池婺共同商讨来的,他们一个小县尉一个捉妖师,是这个时代最微不足道的芥子,做不到撼动民风和国法。
但他们可以从一点一滴做起,用自己手头上的能力,能改变一点是一点。
外面雨淅淅沥沥的落在水洼中,这种雨天鲜少有客人上门,池婺趴在柜台的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塞给两个茶杯一支牙签,指挥着它俩比剑。
冷不丁的,鲤乐从屋外推门进来,她甩了甩头上水珠,正巧落在了其中一盏茶杯中。
那茶杯一走神,被对面那个刺中了肚子,脚下一滑,咕噜噜地滚到地上碎了个稀巴烂。
“呦,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鲤乐笑着将茶杯碎片拾起,手腕一翻将其恢复了原样送回桌面。
“左右没事,逗个趣儿罢了。”
池婺心不在焉道,忽然瞥见了鲤乐手中提着的油纸包,好奇地问:“外面下着大雨,你今日去哪玩了?”
“噢,今儿一早谢无恙约我去松韵斋吃茶去了。”
鲤乐收了伞,将油纸包放到桌上展开,里面是一双银丝镶蓝蝴蝶的绣花鞋:“他那日看我鞋破了个洞,所以从东市寻了双鞋赠与我了。”
池婺一件那鞋便笑开了,从桌下抽屉里拿出了一双一样的:“这谢无恙人长得粗狂,眼神倒是别致,竟与我买了相同的样式。
我本想昨日就把鞋给你的,结果光顾着看茶杯斗架,忘了这一茬了。”
“哎呀,这样一来我就有两双新鞋可穿了!”
得了礼物,鲤乐当然喜不自胜,她抱着那两双新鞋笑个不停,又忽地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我今日听那说书人说了靖王的故事,说他十三岁参军,十四杀敌,十五立下军功,十七就坐上了将军的位置。
姐,他果真这般英勇吗?我怎么觉得和咱们见到的不是一个人似的。”
“那在你眼中,高琰是怎样一个人呢?”
鲤乐思考片刻,干脆答道:“坏心眼,奸佞,昏庸,笑里藏刀,嘻嘻哈哈没个王公贵族的样子。
他还爱顺手牵羊,居然把黄二掳到他府上去了!
我白日找它好久,还以为是被谁偷走吃了!”
“是啊,他确实顽劣,想一出是一出,可这或许只是他想让你看见的一面。”
池婺又拿了个新茶杯,把牙签塞它手中指挥它与刚刚幸存的那盏比武:“当朝皇帝善妒,若他没有些真本事,是断不能滋润地活到现在的。
就连他身边的那个小丫鬟,或许也藏有两副面孔也未可知。”
“听荷吗?”
鲤乐思索着,一拍大腿:“哎呀,那日在他府上我故意去握听荷的手,现她虎口和手心有很重的老茧,她是靖王的贴身丫鬟,按理说算是王府中半个管事的,应该不会做什么重活啊。”
池婺看她一惊一乍,好笑地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子:“所以我让你留意啊,高琰对我疑心未消,你也要老老实实的,可别被那小子抓了把柄。”
她话音刚落,门口风铃叮的一向,便看到高琰带着听荷推开了门。
他二人撑了两把大伞,身上除了沾染些许潮气外,没有半点雨滴。
“呦,稀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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