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他杀了人的小厮,沾了死者血液的长剑和血衣,所有证据都直指高琰。
他明白自己升迁有望,恨不得当场化作恶犬死死咬住高琰,再扭送到官家面前邀功。
可这高琰活阎王的名号也不是说着玩的,他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人,而是误入了杀人现场。
更在谢无恙想将他收监时,阴恻恻地用谢无恙老家里父母兄嫂做要挟,逼得他不仅不能将这红眼厮收押,还不准上报到朝廷。
所以今日一见到高琰,谢无恙便一个头两个大。
生了这样一件大事,醉春轩无人敢来,妓子们也是闭门不出,案的那间夏花阁已经被粗略的收拾过了,那些尸块被搬到了衙门里,地上的血也擦了,只是那些缝隙难以清理,血液干涸成黑色,在闷热的房间里捂了一夜,谢无恙推开门,被熏得干呕了一声。
高琰却面不改色,他耐着性子将事情又叙述了一遍,回答了几个早已回答烂掉的问题,见谢无恙仍然没有将他释放的意思,沉声问道:“谢县尉不会还认为我是凶手吧?”
“我认不认为并不重要,断案最重要的是证据。
今早仵作传话给我,那二人身上的伤痕平滑,似是利器所为,而你当时手中正提着剑,这也破除了此事是妖怪所为的谣言。”
谢无恙站在高琰的对面,今日他倒是有了勇气,敢于直视高琰那双血红的眼,掷地有声:“所有证据皆指向你,是证据指认你为凶手,而不是我。”
“谢县尉也说了,做事要讲证据,你一凡夫俗子,怎么能如此确定此事不是妖怪所为啊?”
正当高琰想要再拿谢无恙家人做文章时,一个爽朗的女声骤然响起,众人转头,便看到池婺从弯弯绕绕的阶梯上走出,狐狸一般的细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定格在了高琰身上。
高琰与她对视一眼,看出她眼中并没有平时的戏谑和调笑,偷偷的松了口气,随即又现她今日的装束十分奇怪。
池婺的下半身还穿着她最爱的红色缎面长裙,而上半身却着了件怪模怪样的白色衫子,那衫子中间有一排星星做的扣子,鱼泡一样的袖子挽了起来,两条肌肉流畅的臂膀大咧咧露着,腕上滴哩桄榔地挂着一长串各式各样的手镯。
领口的几个扣子没扣,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来,偏偏衣服中央又收束着,将她的曲线大咧咧地勾勒出来。
她这样往众人面前一站,几个年轻的衙役小伙子立刻满脸通红地扭开脸,不好意思再看她一眼。
可偏偏她自己像是毫无察觉般,仍然笑眯眯地一展玉折扇,朝着谢无恙道:“谢县尉虽断过不少凶案,是抓人的一把好手,可有些案件,不一定非是人类作为。
我见这醉春轩妖气冲天,必定是有妖怪作祟才对啊。”
“死者二人身上均有刀伤,难道那妖还专门带了利器来杀人分尸吗?”
谢县尉一向不喜欢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所以对突然插手进来的池婺有些反感。
他回头看了看高琰,又看了看池婺腰上别着的黄金匕,恍然大悟:“池姑娘,人还是要有些气节的,不能因为钱财贿赂,而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哎,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替人办事,拿钱消灾,我这一行就是这样的规矩。”
被谢无恙阴阳了两句,池婺也没有火,只是笑着:“我今日大张旗鼓地来,外面估计早已传了流言,说此事或许是妖物作祟。
谢县尉不妨让我看一看是否真的有妖物,若是真有,也能洗清高王爷的冤屈。
若是没有……我式微阁歇业一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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