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六皇子扬眉。
都是聪明人,自然懂谢钰这句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话所指为何。
六皇子索性不再打哑谜,直接反问:“你是九弟的表哥,为何不选择他?”
“主少国疑。”
谢钰的声音一如渺渺深湖,平静而冰冷,“九殿下他,年少轻狂,在朝堂上如无根之萍,不是一个好选择。”
谢钰的话如平地惊雷,将歪在圈椅上听他俩扯东扯西打花腔的李明琅惊醒。
她揉一揉耳朵,愣愣地看向谢钰。
上辈子,他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么?!
怎么话音一转,谢钰就不扶植他的亲表弟了?谢钰安抚似的摸了摸李明琅的后背,而后者因为过于震惊,居然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反抗。
六皇子离开后,李明琅仍呆坐在椅子上,直愣愣看着谢钰,嘴唇翕动,竟挤不出一个字。
她总不能告诉谢钰,前世她死过一次,就死在谢钰援救云湘城之前。
或许,谢钰还曾骑乌鸦马,路过她冰凉的尸体,垂下的眼眸不悲不喜,更没有一丝怜悯。
“当家这是怎的了?”
谢钰捧起她的脸庞,在额头上亲了一亲。
李明琅抬高手臂,推开他,猛地拿袖口擦光洁的额角。
“我看你长袖善舞,从中斡旋,把六皇子和滇西王都玩弄在鼓掌之中,本事大得很啊。”
谢钰抿嘴一笑:“当家的过誉了。”
李明琅冷哼:“郡王殿下一肚子坏水,谁能算计得过你?”
她试图激怒谢钰,既然碧游、杨汾等人她摆脱不掉,那就从谢钰处下手,让他受不了自个儿,主动抛下她。
如今在肃州她都对付不了谢钰,到了京城谢钰的老巢还了得?被谢钰吃干抹净都是轻的。
谢钰背着手,收敛笑意:“听钱公公说,当家今晚想跳窗逃跑?想逃到哪儿去?”
说到这事,李明琅就来气。
她尴尬地抹抹人中,娇哼道:“我就是想……锻炼轻功,不行吗?”
谢钰自袖间取出一只荷包,悬于指间,在李明琅眼前晃荡。
李明琅眼睛都直了,往身后一摸,她那只小包袱,早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只缠枝纹藕荷色的荷包里,是她压箱底的银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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