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琅不自觉地咬紧嘴唇,回溯上一世的记忆。
可上辈子她被舅母一家磋磨,没有四通八达的镖局商路作为耳目,困囿于后院中,哪里晓得滇西王是从何时起事,临州又是否有过匪患。
见她把挂在金乌弩尾巴上的穗子揪成一缕缕的咸菜,谢钰安抚道:“放心吧,假如真是我们所想的那般,这一回就闹不出大乱子。”
李明琅攥住谢钰的衣摆,轻叹一口气。
原来她所追寻的答案不过是一场阴谋的冰山一角,看清平静浓黑的海面下是何人后,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明琅都感到一阵恐慌与无力。
“大不了,春节咱们在临州过。
我就不信,那人为了做戏舍得把临州年头年尾的孝敬、税赋给出去。”
“当家的说得是。”
谢钰隔着斗篷,轻抚她的肩头,斗篷领子毛茸茸的,像在抚摸一只会咬人的母豹子。
“行了,你去找你那位师弟打听消息罢,别总搁我眼皮底子下打转。”
李明琅拍开他的手,轻哼道,“我也有事要做,等入夜了咱们再互通有无。”
谢钰握着她的手,捏了捏指尖,保证道:“在下不敢有丝毫隐瞒。”
李明琅飞他一记白眼,轻哼道:“天底下还有谢少侠不敢为的事?”
离开福门客栈,谢钰坐上一抬软轿,在临州城内七扭八拐,停在一处香烛铺面前。
佛龛前,竹立香默默燃烧,香气弥漫。
地上堆满佛道两家祭祀、朝拜的香烛、香炉等一应物事。
谢钰目不斜视步入狭窄的过道,两侧堆放的纸钱、立香等物岌岌可危。
高坐在柜台后的掌柜间他来了,连忙屁滚尿流滑下圈椅,刚想行礼,就被谢钰一个眼神止住。
只得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瞧见人一般放谢钰走进内间。
“都查清楚了?”
谢钰撇开衣摆,坐在上位。
杨岘单膝跪地,道:“主子,属下跟了宏生钱庄的路掌柜一夜,发现他家中有一个隐秘的银窖。
路掌柜昨晚在里头待了一整夜,里头定大有名堂。
还请主子多宽限几日,属下能想法子潜进去。”
“嗯,不可操之过急。”
谢钰道,“宏生钱庄与滇西王往来甚密,说不准就是滇西王的爪牙。
但那路掌柜也是个怕死的,他手里应当有能保命的玩意儿……譬如说,账本。”
他又看向屋内跪着的另一位绿衣女子,点了点头:“都起来吧。
碧游,我有一事需要你做。”
那名叫碧游的绿衣女郎闻言大喜过望,抓着袖口的素手都忍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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