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抿一抿唇:“当家的教训的是。”
李明琅轻笑:“我爹还在的时候,镖局一年的银子有一成要落到汪县令手上。
那时我就想,倘若是我接手镖局,不如拿这笔银子去请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咔嚓,一了百了。”
谢钰看一眼挂在腰间的冰轮剑,悄声问:“当家的,不如我去……”
“哈哈哈哈!”
李明琅笑声如铃,连带着珠帘轻摇慢晃,“小谢,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让你去你就去啊?嗐,咱们说的都是些闲话。
讲正经的,把这汪县令除了,还有王县令、江县令,你能担保他们两袖清风?贪官春风吹又生,是赶不尽杀不绝的。”
谢钰闭上双眼,深吸口气,脸上重新挂上温润的笑意:“当家的鞭辟入里,在下自愧不如。”
秋风猎猎,乌鸦马嘶鸣一声,石板桥上一骑一车并排而行。
花胡子巷,空翠茶庄。
寒月当空,丝竹管弦,悠扬凄清,院里的曲水无风自流,石墨大的小水车骨碌转动。
谢钰借着月光斟酒,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与白日里风流倜傥、温润如玉的谢少侠不同,此刻的他似乎隐没在黑暗中,像变了个人似的。
杨岘进来时,见到的便是斜倚在迎枕旁,独自拨弄棋子的清河郡王。
月光浸润在他英俊深邃的脸庞上,他的姿态随意洒脱,却又清雅高华。
“主子。”
杨岘一身黑色劲装,单膝跪地,“需要属下点灯么?”
“不必。”
谢钰淡然道,“让你去查汪县令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杨岘大皱其眉:“如主子所说,那汪玉涵府上富丽堂皇,用的茶碗都是官窑的佳品,茶叶亦是上供给皇室的金翠螺,与黄金等价。
这些骄奢淫逸的享受,仅凭云湘城的商户、富绅每年的孝敬,怕是杯水车薪。”
“哦?”
谢钰似笑非笑,“那多余的银子从何处来呢?”
“属下还在查证。”
杨岘垂首。
“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去吧。
别让我失望。”
谢钰捻起一枚黑子,放入纷杂的棋盘中央,刹那间,滞塞的棋路恢复活力,四方通达。
云生镖局书房,午后的阳光掠过雕花窗棂,落在菜畦似的棋盘上。
簪尖搔一搔发心,李明琅拂乱一桌死局,趴倒在榻上。
棋子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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