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就见到一番古怪至极的情形。
云生镖局那位凶名在外的李镖头抽抽搭搭地跟县尉大人告状,哭诉南城门新来的守卫不懂规矩,不但想在镖局送去河堤的吃食里抽油水,还打了她的人,若不是于大人及时赶到,这不长眼的东西还想要打她这个弱女子呢。
“你!
你血口喷人!”
刚刚还捂着膝盖哀嚎的守卫现在腿也不疼了,腾地站起来,结巴着反驳。
“我污蔑你哪一点了?”
李明琅以袖掩面,抹一抹眼泪,“你是没吃我的饭?还是没打我的人?你可知道你吃的餐食本要送去给修筑河堤的大哥们,若是因为你贪嘴多吃的一口饭耽误了修补大堤的进度,你担待得起吗?”
吃瓜看戏的众人本也不清楚前因后果,哪里知道这守卫白拿的是哪家订的餐食?他们只看到一群城门子为难云生镖局小厮的那一幕。
听李明琅如此一说,更是群情激奋,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横飞,众口铄金。
众目睽睽之下,于县尉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看到手下的城门子张目结舌出息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李镖头,城门护卫是我分内之事,今日给你添了麻烦,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说罢,于县尉眉头一拧,狠狠踹了那几个找茬的守卫一脚,“还不快给李镖头道歉?”
刚才嚣张跋扈的城门子们耷拉着脑袋,不甘不愿地跟李明琅告饶。
李明琅最喜欢看人不甘心,却不得不向她低头的矫情模样,听到他们敷衍的抱歉也不吹毛求疵,只是轻笑一声:“几位大兄弟,日后可要好好在南城门做事啊。
咱们镖局车来人往的,跟各位多的是见面讨教的机会。”
她的嗓音轻灵爽脆,如黄莺出谷,但在那几个守卫耳中,无异于黑白无常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
临走前,李明琅谢过于县尉,率先登上马车。
被谢钰伤了膝盖骨的守卫偷摸着瞪了李明琅一眼,后者勾一勾嘴角,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珠帘摇曳,李明琅屈起手指,看着自个儿保养得跟玉片一样的指甲,心生感慨。
此人能仗势欺人,她自然能借势回击。
只不过,她现在借的是于县尉的势,等以后镖局重回正轨,手里有人有钱,她又何尝不是一方豪强?借自己的势,不怒自威,岂不爽快?马车外,谢钰骑马随行。
思及今日见闻,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一丝弧度。
李明琅像一根苇草,远比他想的柔软,也远比他想的要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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