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见此轻笑了一声,将那圣旨缓缓展开,一字一句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氏一门,忠君不二,明德先皇后贤良淑德,猝然离世,令朕痛心。
今闻楚氏嫡幼女未央,柔嘉淑顺,性姿敏慧,待字闺中,有明德之风,着即册封皇后位,统管六宫,钦此!
念完后,便将这圣旨放到楚未央手里,“楚二小姐,册封大典在即,咱们回京的时辰可耽误不得,下官这就先去准备车马了。”
说着也不再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便直直从这楚府出去了。
这楚家又出了一位皇后,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众人看到楚未央凝重的脸色,也便一个个不敢上前说话。
等到厅内的人三三两两的都走了,就只留下楚未央和连枝连叶。
楚未央的背脊仍旧挺的直直的,她本以为自己听到圣旨里的内容时会有愤怒、不甘或者仇恨,然而此刻却只是觉着一股无力,对于皇权的无力,对于自己弱小的无力。
只能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决定不了自己的人生,更保护不了在意的亲人。
皇帝以父母安危相要挟,宫里还有常嬷嬷和小皇子在,这圣旨,她是不接也得接!
她不知道姐姐当时拿到封后圣旨时是怎样的心情,只是如今这圣旨沉甸甸的放在自己手里,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眼角的泪不知什么时候就顺着脸颊滴到了地上,她却浑然未觉,只是愣愣的跪在那里,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连枝连叶看见楚未央挂着泪水跪在那儿,连忙想要上前将人扶起来,“小姐,地上凉,还是快些起来吧。”
楚未央却是觉得腿上使不上力气,像是站不稳似的,低声自问的说,“我就真的要进宫了?”
连叶看了她的样子觉得实在不忍心,给连枝使了个眼色,让她赶快去给大人报信。
自己将人扶到椅子上坐好,瞧四周无人,便凑近说道,“小姐若是真的不愿,襄阳到京城那么远的路程,我们便想办法逃了也好,天涯海角总有容身之地的。”
而且大人定然是会帮小姐的,届时有大人帮忙,寻个死遁之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连叶心里这般想着,便也安慰着楚未央。
楚未央却是摇摇头,苦笑着将手中的圣旨拿起,“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过往都是爹娘护她,楚家护她,现如今,家里因自己遇难,她怎么能一走了之?她不仅不能走,还要心甘情愿的回到京城,嫁进宫里,以求楚家一时安宁。
那皇帝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不知,为何这个人偏偏会是自己。
“大人,这是襄阳那边传来的消息。”
东银卫下属将手中的加急密信递上去。
“襄阳?”
听见这个地方,魏铭心头一跳,将信件从下属手中拿过来,展开信,一行行看下去。
那下属瞧见自家大人的脸色越来越沉,心想该不会是襄阳那边有什么人造反吧?这眉毛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魏铭心中正是怒火中烧。
本以为楚未央到了襄阳避难便没事了,哪知道宣帝竟然不死心,居然以楚将军的安危要挟,直接下了圣旨,让礼部那群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去襄阳接人!
手中的信纸早就被揉捏得不成样子,魏铭直接吩咐下去,“让江枫亲自带一队人往襄阳去,从礼部手里将楚家二小姐带出来,切忌不得暴露身份,更要注意她的安全。”
这一命令让下属觉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记下来,待会儿好转告给江枫。
魏铭沉着脸,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
宣帝的性子他是清楚的,楚未央虽美,但宣帝那样的人向来是只顾眼前景,现在人都是远在天边了,哪里还会继续惦念着,说是没人撺掇,他都不会信!
而且还那么好就是赶上他离宫解决东厂提督的时候,现在东厂提督的人头刚落地,那边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襄阳宣旨,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些?只觉得其中蹊跷万分,魏铭便立刻着人下去继续查,看看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
离开襄阳的一处官道上,一行车队晃晃悠悠的正在赶路。
此刻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周遭没有个树荫遮挡,路面又是坑洼不平。
赶路的人都是从京里来的,哪里走过这般差的路,又逢上这般天气,当真是直呼要命!
马车里坐着也没好到哪里去,车厢闷热,即使开着窗户也不见得有半点作用。
楚未央本就心思烦闷,再加上赶路这一折腾,脸色便更是发白。
随身伺候的连叶见了,便跟连枝使了个眼色,一边给楚未央打着扇,一边说道,“看小姐脸色似乎不大好,前面有处茶棚,虽简陋些,但也能先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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