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园,也就是李景信暂居的这个院子。
时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京城中,最先遇到的故人竟是这一位。
花白胡子的老大夫看见时越,总是耷拉着的眼皮掀了一瞬,但很快就盖了回去。
时越看见这人就想起自己当年被痛苦灌药的记忆。
——明明没毛病,还得喝一堆奇奇怪怪、有时候颜色都超出正常黑褐色的药汁。
虽然大部分时间他都封了味觉,但是光把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咽下去,就已经是很大的挑战了。
而且李昀还有一项奇怪的天赋技能,能看出来他是不是真的把药喝了:明明把药倒进系统空间是个绝对不会露马脚的法子,可偏偏李昀就能察觉出不对。
——直觉系有时候真的相当烦人。
想到那些不妙的回忆,时越胸口一阵翻涌,一个没忍住直接“哇”
地吐出一口血来。
因为没来得及捂嘴,血顺着下巴往下淌,看着分外可怖。
本来上前的小药童被这一下子吓得一呆,背着药箱不知道的该不该往前。
李景信也失口叫了一句“先生?!”
这场景仿佛旧日重现,吕厚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但老迈沉重的身躯提醒了他现如今情形——早就不是当年了。
吕厚叹了一声上前,拍了拍吓呆了的小药童,示意他让开路来。
“老师?”
那小药童有些迷惑。
吕厚是现任太医院的正四品院使,早就不再亲自诊脉,平素只看看医书、也不大管事儿,但是太医院上下无不把这尊大佛好好供着。
毕竟这位是军医出身,当年陛下和朝中半数将军都被他救过,他这个人在太医院养一天的老,太医们都觉得自己脑壳还是安稳的。
恰恰相反,要是真叫这位出诊,才教人心里不安呢。
——毕竟当年战场上混的,都是怎么简单粗暴怎么来,要把那一套用在如今的贵人身上,出个万一、谁也担待不起。
比方说这一次,陛下指名道姓地把这位提出去了,可把两位院判吓了个半死,生怕这位好好出去了,回头就抬了具尸体回来了。
——甭管那尸体时院使的、还是那位贵人的,都足够整个太医院大震荡一番。
要是再挑选个太医同去,又怕院使不满,再更严重的,陛下觉得太医院阳奉阴违……怎么都不妥当,一群老大夫思来想去,最后加了个小药童过去,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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