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却道:“你娘和相公回来的时候,带了多少柴?”
岑氏一下怔住了,很努力地回想那一天的情形,最后还是没回想起来,刚想摇头的时候,张母抢道:“我那时候扭了腰,把柴火都丢了,谷儿来的时候见我受伤哪里还顾得上柴火?最后是空着手回去的。”
宋却看了张母一眼。
她先前的回答里,对细节的描述便太过繁复,如今又有些慌慌张张,自乱阵脚,话里提到的张谷也让他有些在意。
“你捡柴的地方在何处,距离洗衣服的岸边有多远?”
张母还没来得及说话,岑氏便快人快语道:“就在那旁边的山上,近的很。”
张母的手猛然握成拳,宋却看见这个细节,愈发冷了下来。
在外守门的小丙突然跑了进来,道:“大人,张谷已经被带回来了。”
尸骨含冤(二十)
张谷的个子不高,但很壮实,看起来是一个很沉默寡言的男人。
他的家里挤了这么一堆官差,也没能让他的眉毛皱一下。
张谷走进来只看了张母一眼,而后就垂下头。
岑氏瞪了他一眼。
宋却看见这场景,叫来小丙,在他耳边嘱咐了些事,小丙应下后转身又退了出去。
岑氏和张母看了一眼退出去的小丙,张谷垂着脑袋毫无反应。
宋却请张谷和张母带路,说是想要去张母当天拾柴的地方看看。
进来后一直闷闷的张谷开口了:“大人,让我一个人带你去吧,我母亲年纪大了。”
宋却道:“这可不行,我想看看你们俩能不能指出同一个地方。”
他的怀疑几乎是明晃晃地放在台面上了,但这句话很管用,几乎是一出口,宋却就察觉到两人陡然焦虑起来的心情。
宋却装作不知,却生生插在两人中间,旁边有多多名差役看守,让两人连个串口供的机会都没有。
走到妇人们常去的洗衣服的河岸时,宋却的心情明显沉郁起来,唯一知道理由的小丙不在,长林县的差人们在心里惊异这位大名鼎鼎的检验官性情古怪。
宋却站在河岸边观察了一会儿,岸边有几块大石,连捣衣石都不用,很适合拿着捣衣杵直接在上边洗衣服。
石头很平整,比河水要高上一截,正好是取水方便,又不会被淹的高度。
也是说河水要打上石岸很难,这大块的石头平整而不是平滑,想要人在上面打滑发生意外是很不容易的。
宋却从地上捡起几块碎石,往几个位置扔了下去,估量了一下河床的深度和河水的湍急程度。
长石河的这一段并不湍急,但河床颇深,若将不会凫水的人丢进去,怎么挣扎都踩不到地。
看水流的方向,还有往岸边打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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