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凤龄想了想,又道:“选秀和大婚这几件大事都办完了,我身上的担子也能松一松了,过段时间我会找个机会向圣上告病请辞,你在尚宫局也这么多年了,到时我会顺道提一提,司衣局还有个掌衣的空缺,你正好过去。”
明珠又怔又惊,既惊讶凤龄苦熬这么些年,都熬到总领尚宫的位置上了,怎么突然要请辞出宫?
又惊喜上峰要走,竟然还没忘记自己这个小喽罗,掌衣虽然官职不高,但位列女官,和宫女的前程可就大不一样了。
一时间她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问出一句话来:“您怎么突然要走啊?都坐到这个位置上了,要舍弃一切离开,太可惜了吧。”
凤龄淡淡道:“人各有志,不可惜,再荣华富贵,我也不能一辈子为奴为婢,为人而活啊,人生苦短,总是要为自己活一活的。”
明珠良久才道:“您一直比我们胆子大,要是我,是万万不敢的,出了宫,就是人走茶凉,一无所有,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在宫里待久了,都觉得自己在外边活不下去了。”
凤龄一笑:“管他水浅水深,蹚过去再说嘛,我虽然不像何奉那么富贵,也是略有薄产的,几年之内总不会饿死吧,给人管管家算算账我还是在行的,实在不成还能弹弹琴绣绣花呢,技多不压身嘛,当年进宫来的时候,不也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吗,这么多年不也都过来了?”
明珠笑道:“也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呐!”
月中,圣上在内阁召见辅政大臣。
一上午,凤龄和何广春候在门外,就听得里面接二连三的斥责声,圣上拍着桌子大发雷霆。
里面什么光景不知道,反正连外边这些人一个个都吓得低着头不敢作声。
里头还在骂:“邑州进士沉船案,到现在还没个着落,衢州,说要建瓷窑,以瓷器兴商贸,三年了,窑呢?瓷呢?”
“就连湖州,多少年的农耕大郡,如今却连年亏损,赋税是一降再降,降无可降,朝廷拨了那么多银子去赈灾,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灾民得不到安置?为什么流离失所的百姓还在到处乱窜?还有拖家带口从湖州走到幽州的,这都快到直隶了!
巡抚钦差都干什么去了!
户部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难道要灾民走到我皇城脚下吗?”
圣上脸色阴沉如冰,扬手把一叠奏折摔下桌,雪片似的飞在地上:“朕要你们有什么用?国家要你们有什么用?”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多言,户部尚书埋着头,更是大气不敢出。
这个尚书干的,心里真是苦得很,三征突厥,把钱打光了,把国打穷了,这两年商贸稍微景气那么一点点,又连逢天灾,圣上想要金山银山,想要国富民强,岂是他一个小小尚书能办到的?
内阁气氛阴沉,诸大臣一个个安静如鸡,圣上扶着额,唤大监何奉:“去把崔尚宫叫进来,吩咐拟旨,即日起,令太子接管中书省和户、工两部,免去高复湖州巡抚之职,免去史应君都察院御史一职,免去元宁公主监管国子监和都察院之权,着令其协管刑狱。”
()
||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