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带了两位设计员,很专业的为江鸽子讲解了一番。
江鸽子大手一挥,他倒也不客气的选了最贵的一套。
等到屋子选好,久没见的黄伯伯也一脸汗的掀帘子进屋。
这几天他颇忙,接了好几家当铺的活计,一直在给人老物件,估价。
前些日子,段老太太管黄伯伯叫老丧家雀儿,一辈子给人扛活,老了,没事儿了,这老爷子的筋骨也就没有了。
成天躲在屋里,那真是一副不能见人的丧模样。
这些日子不同了,搬家呢,谁家老宅子没有点儿祖上的零碎儿。
这老街坊都信任他,如果不给他过过眼,那是高低不能卖的。
就这样,焕发着生命新活力的黄伯伯弄了一张桌子在巷子口,每天他桌前人来人往的送东西给他瞧,有时候排队能排出一个二十几米的大队伍。
从这一点儿就能出,这老爷子一辈子乐于助人的威望来。
那城里与他惯熟的典当行如今也派了人来,黄伯伯给两头搭线,买卖成了,人家两边都给钱儿。
开始,他还不好意思要,可旁人也不能着人家一把年纪给你贴白工不是。
这一开始,那就了不得了,黄伯伯发现,自己给人搭几天的线儿,私下里赚的不比在恒泽当拿的月钱少。
旁人需要他,又尊重他,能赚钱了,又能给儿女们扛长工了,老爷子总算是彻底恢复了元气儿。
江鸽子送了墨女士他们离开,回头冲着这老头儿就乐了。
几天没见,这老爷子也不讲究了,平日的青布长衫也不穿了,就穿着简单的两节子棉布黑色老衫,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打着布头补丁的烂蒲扇,一下一下犹如花花太岁一般的扇动着。
瞧这一脸的吉祥如意,肥油都要冒出来了。
可没少吃街坊的谢酒吧
这老头,一辈子就这份尊重。
也是没谁了。
江鸽子递给他一个新鲜果子,这爷俩也不讲究,都是在衣服上蹭蹭,咔嚓咔嚓一顿咬。
老头儿一边咬果子,一边小心翼翼的家门口,确定安全之后,这才扭脸一脸神秘的笑着说“杆子爷,有个事儿跟您说个乐儿”
江鸽子瞥了他一眼“乐儿啥乐儿说呗。”
老头儿脸上似笑非笑的闪过一些古怪神色,却故作难受,很是假模假洋的叹息了一口气说“我那个老东家您还记得吧”
“恒泽当”
“对”
“恒泽当怎么了不是搬走了”
老头顺手把蒲扇一放,一拍自己的老腿叹息到“哎,祖宗塌坟顶了,他家坏了规矩,您放了他们家一马,老天爷瞧不过去了呗。”
江鸽子轻笑“恩老天瞧不过去了”
老头儿认真的点头,满面的可惜“大南头,刚买了新屋子,才收拾了一半儿衙门就上了门,呼啦啦好几群老兵给他家倒了仓,那一屋子贼赃啧啧,您是没到,咱常辉以往官家挂了号的玩意儿,都在他家呢您说,这人就不能太聪明了本本分分的不好么啧啧可惜了,几百年的老店,哎如今,老东家,少东家,大掌柜一个没少,如今都关起来了,可惜了啧啧”
江鸽子咔嚓咬了一口果子。
“哎,前几天我还去探了监,怎么说呢这人啊,还是脚踏实地的好您说是么”
我能说不是么
江鸽子不理他,咔嚓,咔嚓啃果子。
那老头牙口好,又吃了半个果子,这才神色诡异的江鸽子的肋骨,又做出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说到“哎呀,咱们不提他们,咱说正事我的杆子爷您老喊我有啥吩咐呀”
江鸽子吸吸鼻子,指指二楼说“您可甭喊我那个破名儿了,忒难听是这样,劳您上去帮着过过眼这二楼东西不少,我也不预备搬走了,你先去,价格你随便给。”
黄伯伯表情很是便秘的了江鸽子几眼,完背着手上了二楼。
这老江家,江坝头以前有多少东西,他是门清的,不过这杆子爷有什么,他却不知道了。
江鸽子在老三巷四年了,人家压根没请人上过自己家二楼,就连对门老段家,也就是一楼,就连后院,江鸽子不请,四嫂子也从不主动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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