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都六十多了,恶心,恶心呐!
梁渠前世今生加起来小四十都是处男,有的老东西已经玩腻了想整点变态的了。
唯一值得宽慰的就是袋中那二两碎银。
赵府开罪不起,那就只能尽快攒够七两银钱,去平阳镇上的杨家武馆习武,赚个好身份。
只是这舢板,要怎么光明正大的拿来用?
时间飞快。
薄雾笼罩的埠头上,人影耸动。
夜半,鱼类集群出来活动觅食是捕鱼的绝佳时机,有经验的渔民都会趁此时间解绳出船。
泽野中,却有一少年撑着杆,逆着船流回到埠头。
一汉子解开绳索就要撑船出发,瞧见了来者是谁:“阿水?你家不是一艘乌篷船吗,怎么变成小舢板了?而且怎么这个点回来?”
梁渠抬眼一瞧,笑道:“是陈义叔啊。”
此陈叔并非初来时送饼的陈庆江,义兴市有许多陈姓人家,眼前是另外一位,仅是相识。
梁渠望见周围还有三三两两的渔民,知道氛围到了,便面露愁苦,神色悲伤,望之似要垂下泪来:“义叔你也知道,月前我父”
几句愤慨之言掺和着一两声哀叹,梁渠断断续续将“父亲”
死后,癞头张欺压自己的事情全说出来。
只不过他在个别地方略作修改,例如癞头张本是直接抢了乌篷船,变成了癞头张强行用自己的舢板交换。
听完故事,在场渔民皆没有怀疑,甚至觉得合情合理。
强抢渔民船只,如同杀人父母,癞头张没有大肆宣传,为此知道的人不多,且知道的也不会清楚到底有没有“交换”
这件事。
癞头张欺软怕硬,很少去惹大姓者,更不敢把事做绝,也就是梁渠这样的孤儿,无依无靠的同时还有一艘好船,财帛动人心,张铁牛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这癞头张,真是坏事做尽。”
“早该治治这丧天良的了。”
“是啊,天天来我鱼篓里抢鱼,真想一桨拍死他!”
一时间,埠头上义愤填膺,不过仔细听就能发现,大多都是咒骂和不忿,没有一个人提出要为梁渠主持公道,去找癞头张要回乌篷船。
癞头张人高马大,又是个光棍,光脚不怕穿鞋的,谁都上有老下有小,不想为那一个孤儿去惹麻烦。
梁渠叹了口气,掀起木板,露出其中的十数尾鱼:“没有趁手渔具,今天抓了一天鱼,实在劳累不行,刚有上些收获,便要回去睡觉了。”
众人打眼一瞧,都是些草鱼,白鲢,约莫二三十文的价钱,纷纷点头,之后就不再寒暄,出船去了。
梁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和癞头张撇的一干二净,只会显得刻意。
若有人将整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一遍,也定然能发现事有蹊跷,例如既然是换船,为何张铁牛会选择卖掉乌篷船?
再游手好闲也不至于一点余地不留吧?
虽能解释,逻辑链却难免薄弱。
可人同样忌讳自我意识过剩,觉得别人有多么关注自己。
世界不绕着谁转,对于不关自己的旁事,杂事,旁人的记忆实际上很模糊,稍稍引导就能拐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走向。
无人会想到一个少年能胆大包天,并且有能力去截杀一个健壮大汉。
只要种下一点种子,没有明显破绽,这颗种子发芽就能发展成“既定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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