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边赢收拾了一点必需品,离开了明湖左岸。
他没有办法以一个嫌疑犯的身份继续待在家里。
没有开灯的房间,云边站在窗帘拉开一条缝的落地窗前,目送边赢走远,如同目送自己的情窦初开无疾而终。
她一直望到不见他,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晨曦的微光刺得她眼眶酸胀。
冯越的病理切片在北京,取过来花了点时间。
病理切片一到手,边闻第一时间带着边赢去了一家信的过的私人鉴定机构。
父子二人现场提交样本。
那几天漫长又煎熬,边家一片死气沉沉,云边甚至连走路都是踮着脚的。
结果是周五下午出来的。
机构通知边闻前去取报告,边闻单独带上边赢,没有带其余任何无关人员。
鉴定报告显示,边赢与边闻是叔侄关系,与云笑白做的结果一致。
至于边赢与冯越。
系母子关系。
边闻颤抖着手,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连站立都吃力,全靠机构的人搀着他他才没有倒下去。
他无数次想,哪怕是云笑白想霸占他所以恶意抹黑冯越,都比现在这个结果好得多。
等强迫自己接受了现实,边闻一路扶着桌椅墙壁,步履蹒跚地离开,从始到终,他没有再边赢一眼。
漠视已经是他最大、最后的温柔。
边赢弯下腰,将飘落在地的报告单捡起来。
他的识字能力和理解能力退化到幼儿园之前,他把两个结果了又,每一个字,一笔一划地在心底临摹,试图寻找其中的错误。
他想说“不可能”
,但他的喉咙像含着无数块碎玻璃,痛得锥心,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只是下意识追了出去。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到不需要边闻,到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不是的。
他需要爸爸,妈妈走后,他比害怕世界上任何一样东西都害怕失去爸爸。
只有边闻在的地方,才可能是他的家。
外头天下着暴雨,雨瞬间把边赢淋湿,稍进眼睛里模糊视线,他固执地追赶着雨幕中那道背影,把眼前这个人当成爸爸早就在日积月累中成为他的本能。
此时此刻,他有种荒诞而盲目的自信觉得爸爸会等他。
爸爸等儿子,爸爸不抛下儿子,天经地义,对不对。
他们当了近18年的父子,怎么可能说不是就不是了。
边闻头也没回地坐上车。
车门一关,在引擎的轰鸣中,车子逃离般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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