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一帮子村民拿了锄头去往山泉旁,若让他们找着什么动物的尸体,他们定要报了县衙里,他们三里林子所有村户就靠着那一口山泉吃水,却每每有那山中猎户在此清洗猎物,害得他们好多次都要等着山泉流淌干净,才能打了水回去。
这一次虽没有动物毛,可山泉水带着血腥味,他们三里林子的村户莫说是血腥味,寻常时一只鸡都不舍得宰,哪里能有得那厚重腥气味,也唯有山中猎户常常能宰杀野物。
就这样,十几个汉子聚着一起在山泉旁寻来一遭,在水沟里现王怡柔尸体,死了的王怡柔身披花灯娘子的霞帔,心口处插着几根竹条。
汉子们瞧着竟乃人的尸,当即吓的惊慌失措,一想他们食了几口的饭食,一个个差点将胆汁吐出来。
狂吐一遭,这才想起报案,忙不迭爬起来,尸体没敢多碰的下山去云河县县衙报案,正巧遇着已至云河县的同知,同知见一行汉子们面现惊慌失措,一问之下晓得事端,当即随汉子们往三里林子山泉地。
就在此刻还无他事,同知见尸乃王怡柔,再见披着王怡柔身上花灯娘子霞帔,插在王怡柔心口里的竹条,搜找附近后找着云槿姝制作的那盏花灯残骸,心头顿觉不对,这些个东西皆都是和女郎有关的。
虽有竹条插至心口,可猜测王怡柔死因如何,但竹条韧度足够硬度却不行,只几根竹条怎就能插入了心口里致使人死亡,未曾验明死因,且不知王怡柔死亡第一案之地是否在这山泉旁,不可轻易挪动尸体破坏此地,得先让随来仵作查验。
三里林子属云河县村落,同知前来时自将云河县县令与仵作皆叫来着。
云河县村落生命案,县令自不可不在,更不可不知。
又着令衙役快马加鞭回西巷府衙禀明云知府,请徐老来此。
在王怡柔的尸体上,同知现其脖颈之处多有青紫色痕迹,有家室之人都知这是什么,飞贼掳人逃至山林中,先辱后杀,还是先杀后辱。
衙役骑马出,人尚未出山林至大道上,远远瞅见一阵风尘仆仆自山下奔来。
打马领前之人,满头墨迎风狂狂飞扬,阴翳面色黑青黑青,跟那白日见着罗刹,衙役只孤身一人不敢对上,忙拉停马匹,藏起山林中。
只见再一阵泥屑在衙役眼底溅起,这一拨人所去方向乃是三里林子那边。
赌堂堂子哥对王家小娘子什么心思,在整个西巷府就没个人不知晓,他此行如此飞奔,又自云河县方向而来,又那般衣衫不整,长都未束,想也知定是已在云河县内搜寻过王怡柔,且已晓得王怡柔出事。
若叫赌堂子的人撞上同知,瞧见王家小娘子死相,身上全是自家女郎的东西,怕会动起手,同知所带人手只他们几人,随云河县县令前来县衙捕快也只十来人,如何是堂子哥身后跟随那一拨凶神恶煞的对手。
就是他回去,也只多一个人手罢了,没大用处,还是禀报知府大人派人手最稳妥,他马不停蹄回府衙禀报,将事告知大人,大人让他寻姑爷来。
衙门人手再不可多动,王小娘子惨死,那般死状,王员外若知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王家有护卫,赌堂打手众多,若真闹事,云知府要坐镇衙门。
马踏山道小路,抄山路一路飞奔至三里林子。
听之衙役说及事态严重,见着赌堂堂子哥与同知,还有一把官刀横向王怡柔尸身,云冠玉更晓知事态严重。
两方已斗狠,同知所带几名差役重伤,堂子哥所带打手直接长棍穿腋下过,将那几名差役架起跪地。
云河县捕快更加不顶用,三两下就被打倒在地,鼻青脸肿爬不起身,云河县县令和仵作皆乃知天命年岁,年迈之人,更难以对抗那些打手。
压倒性的局势,赢面完全偏向堂子哥这边。
堂子哥手持官刀,刀刃带血直对向同知。
若非另有一把官刀,刀刃直落王怡柔尸身脖颈处,以此威胁堂子哥止步,堂子哥的刀早狠厉砍下去了。
刀虽没有砍下去,可溅在他脸上的血色,更绽放白衫上渲染出无数海棠,衬着堂子哥此刻更似那罗刹,凶狠无比的罗刹,眼瞅着同知以王怡柔尸身为威胁,罗刹满嘴獠牙外出,差一口便能咬断同知脖颈。
“堂子哥,你要知道,袭击官府官差,抢夺案件尸身,论罪当死罪。”
再言,同知后退一步,远离刀刃,身上虽有血,但非乃他的血迹,乃是刚刚时护着他的那几名差役的血,堂子哥握的那把官刀上的血也乃差役的,狠斗凶之时被堂子哥夺了官刀,刀砍手臂,血溅堂子哥面容衣衫上,造成堂子哥罗刹模样。
“你要带走尸体绝无可能,王小娘子身死不明,衙门自会查明真相,绳之以法,绝无可能让凶手逃脱。”
掷地有声,同知后退一步后再不让步,横在王怡柔尸身上的那把官刀也不曾有让唯一一个安好的差役移开,这是此刻能止住堂子哥狠杀人抢夺王怡柔尸身唯一的法子。
手捏官刀,青筋蔓延,厚重气息自鼻腔出,堂子哥眼眶四周红似浸染血色,目光直穿透同知望向王怡柔尸身,锋利刀刃,若他敢前进一步,刀刃就能划破他柔儿的脖颈。
柔儿被害身亡,他们还敢如此对待柔儿……
“啊……”
气息愈加粗戾。
阴戾目光不离王怡柔,横在脖颈的刀刃,插在心口的竹条,盖着身上的花灯娘子霞帔并不曾有被藏起。
凶手杀人,杀人所用物件涉及官家女郎,但同知并未此就将这些物件命人收起,以免为他人晓知更牵扯女郎身上,王家小娘子失踪一事已牵连女郎,若身死还事涉女郎,就不只是被唾沫星子淹着如此简单。
同知不收起物件非因已然众目睽睽之下,三里林子的汉子和云河县衙中人皆瞧见着,乃同知信他们知府女郎,信他上司云知府正直无私,若他为护女郎私自扣押凶器物件,云知府必恼怒,反倒好心办坏事儿。
“你让不让。”
同知如何也不让步,堂子哥只望着王怡柔惨像,孤零零躺在腌臜水沟里,还要被官府之人拿来威胁他,他就只能任由让佝偻仵作验尸吗?
柔儿当时该有多绝望,现在还要受辱,他必须带走柔儿,谁也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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