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云州的冬日,风格外凛冽,年关将至,刺史府格外热闹,往来的丫鬟小厮络绎不绝。
这裴刺史品味不错,姜锦潜入这座府邸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误入了江南水榭。
听她小声地这么说,一旁的裴临挑眉看她,问道:“你只是山中的猎户,如何能知江南水榭是个什么模样?”
姜锦默了默,犹豫间还是说出了口:“我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幻想的美梦,我对自己很小时的经历有印象。”
“那时我似乎是被一个女子牵在手里,她带着我,在这样的亭台里学走路,还指着池子里的莲花教我认颜色。”
说完,姜锦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轻垂眼帘,给自己找补道:“不过,或许只是一场梦了。”
“你想要寻生身父母,便是因为这段记忆。”
裴临笃定道。
“是啊。”
姜锦叹气。
那一段模糊的记忆实在是太美好了,仿佛身边的一切都洇透着暖意融融的气息,让她发自内心地想要靠近,想要捕捉。
正是腊八,角门后和廊前的护卫也去讨酒喝了,姜锦同裴临对视一眼,默契地收了声,两人相携而上,几近无声地翻上了房顶。
房檐上冷风刮过,他们踏瓦无声。
裴临若有似无地往身侧投了一眼,流露出细微的赞赏。
姜锦的武艺介于野路子和正经学之间,不过飞檐上瓦的本事没怎么习得过,还是和裴临敲定了这场刺杀的事宜之后,才再从他这儿现学了几日,便已经有模有样了。
刺史府热闹至极,无人在意房顶上的两团暗影。
“之前探听到的消息没错,”
裴临单手握着剑柄,冷然的目光往底下一扫:“云州百姓都知道,刺史裴焕君极其重视腊八节,每年这一天,都会在各处施粥济贫,也会在家中举办家宴。
但他本人从不参与这天的事宜,只会独自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待到翌日天亮。”
姜锦的视线同样盯着最后那个还没出院门的家丁,低声道:“所以这是最好的机会。”
裴临微微侧身,看向她坚定的侧脸,道:“谋害朝廷命官,这是要推到菜市口砍头的重罪。
姜娘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会后悔,”
姜锦同样转过头,道:“我做事从来不会后悔。”
“只为了一句遗言?”
裴临忽然道:“有没有人说过,你颇具侠气?”
姜锦低头笑了,没有任何娇俏的意味,映衬着被潇潇然吹起的发丝,有点洒脱。
她的眼神停在裴临的眉心:“那你呢,裴大侠?”
知恩图报,说到做到,虽然嘴巴硬了点,但是人还是不错。
两人相视一笑,没再多言,没来由的有些亡命天涯的感觉。
轻悄的脚步越过精巧的屋檐,他们安静无声地潜入了裴焕君的后院。
这一天在刺史府是特殊的存在,偌大的内院空无一人,无论是裴焕君自己的家眷、抑或是丫鬟小厮,全都去前院吃席去了。
姜锦和裴临畅通无阻地一路潜行。
月光昏暗,屋内似乎也只点了一盏并不明亮的蜡烛,烛影摇曳,将一个跪坐着的人影投到了窗格上。
从身形来看,似乎便是裴焕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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