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郡君让他作策论,显然是好他这个佳婿了,母亲想打永宁郡君的脸,这怎么个打法可就难办了。
若他不作策论,这岂不是说他堂堂程大少爷徒有虚名么若他作了策论,这不就正遂了永宁郡君的意么母亲又要保全他的名声,又要打太极,最好的办法就是拿我来压他。
哼,母亲休要骗我我这篇策论根本不是送给永宁郡君的,而是给他的,是与不是”
桂桔见他说的凄惨,点了下头,深吸一口气道“太太受了赵嬷嬷的进言,只消大少爷到你这篇策论,必然轻蔑至极,到时候大少爷定然作个针砭时弊惊世骇俗的文章来届时永宁郡君一见,必然明白大少爷的风骨,哪还敢在大少爷头上打主意了永宁郡君倚仗的不就是几个关系不错的副判官么,只消大少爷不起,还不够打她脸的么”
程罗正在落款,生生的写了个“程”
字以后,便无法再写下一个字。
程罗恨道“这种破文章,怎么可能是我写的怎么可能”
程罗就要毁了文章,桂桔一把抱住他“二少爷,时辰不早了,奴婢要赶紧把策论送过去,二少爷且忍忍,待你娶了宋筠娘,一切都会好的。”
桂桔忍住满腹的心酸,琢磨了下她是下人命,又嫁不得主子,合该都是做妾,只要程罗知道她的好便成了。
程罗悲呼“旁人这个年纪都有好几个通房了,可是我,还得给宋筠娘守身子。
这个表妹跟他青梅竹马,又是个病秧子,我娶了她就能庶转嫡,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可是我不甘心呐”
程罗越说越苍凉,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筠娘子那句“我还只当表哥只是表哥,如今表哥成了大表哥,舅舅都没说过呢,舅舅不说,我怎么敢乱叫”
恨意翻涌。
程罗演戏也演足了,桂桔都泪盈于睫了,这才罢了手,唇角弯起,抚了下桂桔的脑袋“行了,我亲自给大兄送去,你再不回去母亲怕要起疑了。”
程罗把策论卷在袖子里,通往房的路上只有几个小厮。
程罗脚上生风,已经迫不及待。
房里,程琦浅啜一口筠娘子点了茶,满脑子都是筠娘子甜甜的跟他讨论牡丹花会的事,这策论自然是作不下去了。
万籁俱寂,心头涌上的情丝不复十岁时候的懵懂,而是愈来愈清晰明确。
程琦用手指点了下黑瓷杯,喃喃自语道“表妹你这茶火候不足,点的功夫不到家,为什么我觉得这世上就无茶可比了呢奇了,奇了。
我可是听瓷窑里的人说你素来最好点茶了,你是不是心神不宁,所以这茶才点的这般粗糙你是不是当时在想我呢”
程琦才无所谓永宁郡君这篇策论,索性在椅子上躺了下来,阖上眼睛胡思乱想。
程罗进来的时候,便瞧到程琦这一副惬意的模样。
程琦冷哼“姑父的房也是你能进的么”
程琦念及程罗在晚宴上对筠娘子的觊觎和不恭,双目喷火,站了起身,准备揍他。
程罗搁下策论,轻描淡写的引发战火“大兄你又想揍我了就因为我抢了你的病秧子小青梅大兄也不好生想想,表妹是你能娶的么你是以后要当第二个程宰相的人,你娶了表妹,那可就这辈子都甭想登科了可是我就不一样了呀,我娶了好表妹,就能做嫡子,以后父亲的生意就归我来管,程家的家产可就落我手里了哈哈哎呦,我知道大兄你有骨气,视钱财如粪土,这些身外之物,你才不稀罕,对罢”
“你这个畜生”
“我是畜生,那也是父亲生养的畜生哼”
“你再敢说一句,我今个就让你走不出这间房”
“我偏要说,小表妹身子这么差,说实话我还真担心经不住我的折腾呢。
我可不像大兄你这么怜香惜玉,合该她也活不久小表妹还真是伶牙俐齿的紧,不知道以后到了我的床上,是不是还这么牙尖嘴利不过,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好好、慢慢的调教她”
程琦的拳头狠狠的捅上程罗的腹部,厌恶道“你这个混账今个我不打脸,省的你又跟父亲告状你那么能耐,你还手呀,你要是敢还手,你信不信父亲就会剁了你的手你以为母亲给你一点青眼,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程罗压住澎湃的痛楚宋筠娘,他娶定了
“大兄,以后你的小情人就是你的弟妹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可要沉得住气啊”
程罗勾唇一笑,他才不在意这副皮囊呢。
他要撕扯的是程琦的心,让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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