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道血色光柱直冲云霄,美丽而罪恶。
“那是”
谢怀安眺望。
“凡是有亮灯地方就是圣塔、圣祠周围,”
鸿曜道,“最尽头那道红色光柱就是圣石。
它被供在了一个圆坛上,四周是活死人守卫。”
“嗯。”
谢怀安凝重地应道。
“冷吗”
鸿曜突然问。
谢怀安愣了一下,无奈笑道“一点都不冷了,还以为陛下要和我说正事了。”
“这都是正事。”
鸿曜双臂环着谢怀安,温声细语地说道“昭歌城黑夜里有天师大军守着圣石,而朕护着先生,先生一人顶十万军。”
“别夸了别夸了。”
谢怀安脸上发燥。
“不是吗朕有先生,天就要亮了”
夜色中,鸿曜跟谢怀安聊了很久。
久到谢怀安开始恍惚,不知这是说在正事还是在谈情说。
鸿曜怀抱很温暖,他好像装昏君和妃上瘾了,就算在人迹罕至荒野里也要保持恩模样,喃喃说着只有情人间能听到低语。
而鸿曜说话他避繁就简,专门拿朝政里有趣事来讲。
但言谈中多少透露了飞鸾卫组织结构、朝中和地方势力构成,甚至千秋殿龙床后机关密室是谁杰作。
谢怀安第一反应是鸿曜又在试探,听了这些秘辛就等于彻底绑在少年天子战车上,是恩宠也是危机。
但听着听着,谢怀安完全放松了下来。
他没有嗅到危险气息,总感觉鸿曜是在说
“先生,你这些年我做得如何”
顺天十四年七月二十一日。
严密防卫起来玄机阁“织绫”
议事厅,谢怀安被扶入厅中,落座西席尊位。
谢怀安穿了一身月白色袍服,头戴白玉冠脚蹬软靴。
考虑到自己小动作太多、一笑一闹就容易气场全失,他自觉戴好白纱眼带,提醒自己这是要装仙人正式场合。
谢怀安对面,依次落座当今皇帝顺天帝鸿曜,玄机阁第七代阁主裴修仪,和没有功名在身法理学派后人、阳津周家周隐。
主动让出了尊位鸿曜双手抱胸,盘膝而坐。
当下虽然以天圣教为尊,但坐席秩序依旧沿袭先人之礼。
依君臣之礼,鸿曜应面朝南向独坐高位,臣子向北而坐。
依主宾之礼,周隐则应坐在谢怀安同一边次席,或立于堂外。
当下这坐次怎么说都算失礼。
但鸿曜摆明了态度要让谢怀安独坐师长尊位,没人会逆着他意愿走。
国都要亡了,谁会在乎虚礼鸿曜想让所有人围炉而坐都没关系。
谢怀安不清楚这些门道,含笑端坐着,心里也飘飘忽忽地想着些失礼东西
他虽然眼蒙白纱,其实偷瞄过身前这三个人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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