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门人,包括兄弟,包括——陛下。
永泰帝大约是之前说了好些话,耗尽了力气,此时他靠躺在那里,只是喘着气,却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帝王寝室里只有帝王的喘气声,床前跪着的太子,还有床旁侍立的喜公公都是静默的,静静听着一代帝王临终前每一句微弱的吩咐。
永泰帝终于再次勉强睁开了眼睛,“你立誓”
太子一震,看向永泰帝。
永泰帝半阖着眼睛,艰难而缓慢道:“永不逼迫坤仪”
一向稳重的太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新旧帝王的交接要说的必然是国事朝事天下事。
即使是徐士行,明知道陛下没有任何话真的想跟他说,从来都没有,可他也没有想到永泰帝到了最后居然还要逼迫他。
寝宫里静得落针可闻,只能听到永泰帝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盯住了跪在床前的太子,费力道:“你”
喜公公忙道:“殿下!”
徐士行在永泰帝的龙床前如帝王要求的立下了誓言。
果然,陛下再没有别的话要跟他说。
甚至到了这种时候,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说不出的嘲弄。
到了太子该退出的时候,徐士行起身,终于还是问:“为什么?”
他想问他的父皇,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厌恶他,为什么这样看着他,为什么——逼迫他。
可他并没有等来永泰帝的答案,永泰帝已经躺下来,合上了眼睛,也并不打算给他答案。
永泰帝在这一刻彻底理解了他的父皇——先皇元和帝。
他挑中了他,又嫌恶他。
他也亲自挑中了徐士行,都说元和帝是先选中了太孙再定下太子,永泰帝觉得可笑极了,世人哪里知道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什么。
从先皇到他,再到太子,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先皇有孝懿皇后,他有什么呢?
他的儿子同样,什么都没有。
太子最终会做一个怎样的帝王,又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永泰帝一点都不关心。
他的这一棒,已经交出去了。
他并没有辜负先皇,他只辜负了自己。
他的一生,从走出冷宫才有了指望。
可从走出冷宫的那天,就没了希望。
他把那点狼狈的贪念已经缩到了那样小,那样小,可还是留不住,看不到。
他嗬嗬喘着气,想问喜公公,“郡”
喜公公赶紧回:“郡主快到了,陛下且再等等,郡主快到了!”
谢嘉仪接到宫中召见的时候,已经和陆辰安睡下了。
最近这段日子谢嘉仪一直没能睡好,直到过了今天下午,她才彻底放松下来,疲倦一下子就卷了上来,回府后早早就睡下了,此时正是睡得最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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