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瞄一眼被创可贴裹住的食指,轻描淡写,好似浑不在意。
“菜刀切的?严重吗?”
商挽琴当即脑补出血流如注的画面。
“还好。”
青年看了一眼输液吊瓶,慢条斯理,“还不需要住院输液。”
商挽琴眨眨眼,愣了愣才不确定道:“你难道在嘲笑我……?”
“怎么会。”
他语气清淡。
“……你肯定在嘲笑我。”
商挽琴扁扁嘴,却也笑起来,“不严重就好。
你还会做饭吗?”
“在国外学的,否则没得吃。”
他顿了顿,“有机会的话,给你试试看。”
他的语气几乎没有变化,一直稳稳的,清淡又从容。
从见面第一天开始就是这副模样。
这句话也很普通,是很多人都会说的客套话,但此时,迎着那双清亮过分的眼睛,她就像脑袋顶突然长出一根无形的天线,接收到了某种特殊的电波,从而得知:他很认真地在说这句话。
“呃……”
假如是五年前,假如是十几岁的时候,听见这句话,她一定很开心。
但现在……
她感觉头脑混乱了很长时间,仿佛同时做出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回答,但又好像她只是糊涂了一小会儿,就鬼使神差地做出回答。
“……好啊,有机会的话。”
这句话根本不算回答,从字面意义来看,它顶多是一句客套话回复另一句客套话,说话的两个人应该客客气气、笑意盈盈,但彼此心知肚明,谁都不当真。
但他好像当真了。
他移开目光,没再说话,却有明明白白的笑意照亮他的脸庞。
他继续敲击键盘,不时动一动无线鼠标,手指翻飞如一支轻快的舞蹈。
商挽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她忽然不想玩游戏了。
她将NS放在床头柜上,让乔逢雪帮她将床摇低至放平,戴上真丝眼罩——也是乔逢雪拿来的,假装睡觉。
但她根本没睡。
她闭着眼,平平地躺着,实则面部肌肉绷紧,大脑中无数思绪翻来滚去。
她在思考一个念头,一个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那个念头出现的时候如此理所当然,以至于她险些忽略。
可现在她重新抓住那个念头,像哈利波特抓住金色飞贼,也像彼得潘抓住他的小精灵。
她在想:
为什么十几岁的时候,假如乔逢雪这么邀请她,她会十分高兴,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呢?她那个时候,难道不仅仅是一个满脑子稀奇古怪想法、精力过于旺盛、自觉或不自觉地给别人——尤其是乔逢雪——添麻烦的小破孩吗?
假如不仅于此……
那又是什么?
这一天,对于这个疑问,商挽琴并没有想得很清楚。
她过于刻意地遗忘了那段不算短的时光,而当她试图想起,也需要多花一些力气。
但第二天手术过后,也许因为麻醉唤醒了什么——也可能是破坏了什么,总之,她突然就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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