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时作为长辈的你们都不在,便不算正经定亲,”
王媒婆若有所指地道,“而且若是在分家之前,你们就已经跟李家许下过婚事呢”
“你在胡说什么我家什么时候跟人许下过婚事了你莫要败坏我孙儿的名声。”
老太太说着操起墙角的扫帚就要去打王媒婆。
康氏听明白了王媒婆的意思,眼珠子一转,灵活地起身去抢老太太手里的扫帚,嘴里却说着,“娘,您别生气,小心伤了身体。”
王媒婆话带到,也没打算多留,道“你们好好考虑考虑,文哥儿的娘可是说了,只要你们答应,成亲当天,人进他们李家,你们就可以牵着牛犊子离开,三两银子也一并奉上。”
“啐”
老太太被拦住,气急了直接朝王媒婆啐了一口。
王媒婆没料到她居然吐口水,一下子没来得躲开,用帕子使劲擦拭着弄脏的地方,人都走到外面了,脸还拉得老长。
“够了”
沈庆平喝道,“你你像什么样。”
老太太知道他这是被王媒婆说动心了,一下愣住。
康氏见状,也不再挡在老太太面前,施施然回到原来坐的地方,嘴角噙着抹不易察觉的笑。
半晌,沈继峰缓缓道“爹,我觉得那王媒婆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是知道老爷子手里不止分家时说的那些钱,但现在家里除了老太太带着康氏几人给县城布庄做针线活换点钱,再没其它收入,前几日他们去县城,又花了好几百文,三两银子搁以前他能随手赏人,但是现在,省着点够他们全家花上大半年。
而且还有牛犊子,他这段时间翻地翻得腰酸背痛,手上起了一层老茧,牛犊子牵回来养上一年,等到明年春耕,他就不用像今年这么辛苦了。
沈庆平皱眉道“我再考虑考虑。”
“爹,”
康氏有些着急,“沈迁教人读识字,人家帮他耕地,明明有多出一人,他却完全想不到我们这些辛苦翻地的长辈,只顾着那哥儿去了,如此不孝,你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你你们一个个的,丧良心”
老太太气得眼前发黑,要不是沈禾及时在身边扶住,差点摔地上去。
还没到午时,沈庆平就做出了决定,对沈麟道“你去喊沈迁过来一趟。”
“等等再去,”
老太太叫住往外走的沈麟,接着向沈庆平,“你可要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她说“久哥儿虽然只身一人,但他终究是青坪村陆氏的哥儿,你今日这样欺他,拆他的姻缘,想过陆氏的族老会怎么做,那些跟他沾亲带故的陆氏族人会怎么想你吗以后我们沈家还妄想在这青坪村立足还有延小子跟禾姐儿,也别想说亲了,就为了那三两银子跟一头牛犊子,值得吗”
在沈庆平作出决定前,老太太也在思考,她想阻止沈庆平破坏沈迁跟陆久的婚事,也毁了他们这一大家子的未来。
“娘,哪有你说得这般严重,”
康氏嘟囔,“我村里那些人,时常不也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来吵去,光我知道的,村里彼此不说话的就有好几户人家,他们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出头”
老太太没有理这个目光短浅的儿媳妇,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庆平。
像这种宗族为上的村子,村里人自己可以吵架,甚至可以为了一点小事大打出手,但人家上头有族老压着,打断骨头连着筋,再怎么样也是自家人,怎会容许你们外人欺到他们头上去,拆陆久的姻缘,伤的不仅是陆久一人的颜面,更是整个陆氏族人的。
沈庆平道“我就喊沈迁过来问几句话。”
他正是忌惮老太太说的那些,才犹豫到现在。
老太太闻言松了口气,知道沈庆平这是不打算仗着长辈的身份硬来了,只要不硬来,她相信以沈迁的机敏,定然可以应付,只要不闹大,禾姐儿也不至于被这一家子连累。
沈麟去找沈迁,其余人也没急着去干活,因为都知道,沈迁肯定会来,即便已经分家,老爷子终究是他爷爷,只不过是让他过来一趟,沈迁不能推脱。
很快沈麟就回来,只是他身后不止跟着沈迁,还有陆久。
沈麟先迈进院子的门,沈迁跟陆久跟在后面,两人本是并肩走着,到了门口,沈迁往旁边让了一步,拉开门,让陆久先进。
沈庆平几人到这一幕,都不由皱眉。
沈迁进了堂屋后,也不急着跟几人打招呼,搬了条凳子,让陆久坐下后,他才站在旁边,淡淡地问“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沈庆平很想说他,给哥儿拉着门,让哥儿走前面,进屋了也是先给哥儿找凳子坐,自己站在旁边,还有没有点骨气,但今天他喊沈迁来并非是为了说这个,他硬生生将那股子恼怒跟不屑咽了下去,道“怎么,分家了我喊你过来一趟都不行了”
“开春农活多,我还要准备成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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