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蕙兰从外面端着茶进来,接口说:“爹爹且先莫急着忧国忧民。
现如今您老的书稿,就有诸多违碍之处,前半部分风花雪月尚还无碍,后半部分写到贾府衰亡,却全是兴衰际遇、伤时骂世之语啊!”
茹缇闻听,也说:“如今虽已是完全壁之本,前半部分已有诸多章节流传至京内省内,如后半部分也这般流传出去,怕是会再起风波而遭灭门之祸吧!”
若容坦然一笑道:“我平生快意诗文,写都写了,难道还改掉烧掉不成?且让那皇帝来拿我就是!
这一生也算死得其所了!”
畸笏叟曹颀也恰巧从外面回来,放下肩上的水桶,掸了掸尘土走了进来,问明白经过后,急忙说:“二哥万万不可!
你虽无所畏惧,但曹家尚存雪芹一脉,万岁网罗罪名,到时候怕是会牵连更多!
这书么,改一改何妨!”
“改?那如何改?哪里改?”
若容问。
“贾元春虎兕相搏一段需彻底隐去,更有秦可卿一段也必将埋下祸根,其他倒还妨碍不多。”
曹颀想想道。
“虎兕相搏一段在后半部,倒还无妨,只是秦可卿淫上天香楼一节,按照颦如构思,出现在前半部,早已流传出去,该如何是好?”
若容问。
“是啊,还有那些判词,句句都在隐喻人物命运结局,难道全都改了不成?”
蕙兰愁道。
“何止如此,那些诗词、灯谜、楹联,也都是含有深意,爹爹千辛万苦写得的,难道全都重新写过?何况那桃花诗、葬花吟、螃蟹咏、柳絮词,具是我娘和熙嫔娘娘等原笔原作,难道人已仙去,这点字迹也不能留存吗?”
雪芹也忙说。
“哦,对啊!
等我一等!”
曹颀忽然笑这冲出屋,不一时回来,手里拿着一本书,递给若容道:“你原本这样写,虽然立意浅薄,但至少不会惹祸!”
若容等人低头看去,但见那书封面上赫然几个大字:风月宝鉴。
若容讪讪笑道:“这是当年孩提时不明事理,胡写乱作的,你还留着它干什么!”
曹颀见问,叹息一回方道:“回想当日,你逃婚出家,我原打算用此书讥讽与你,落井下石推你一把,使你能定下心意脱红尘,我好把持家业。
谁想到,我没有推成,反而拉你回了红尘,我自己也因此被叔叔看中而进京为官。
这书,我总觉得与我有着说不清的渊源,一直没舍得丢弃,这些年都带在身边。
这济世救民之文,何尝不可以假借这风月文字写出来,那慧眼巨眼知音,必能看出睥睨!”
若容伸手取过这书,翻阅起来,沉思着,提笔在已完成书稿的前页涂改着,写道着:“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我之上。
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我实愧则有馀,悔又无益,大无可如何之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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