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宜挑眉问。
程岩没作声,走到他面前时将碗一递,“一碗长寿面,愿你吉乐安康。”
庄思宜呆了呆,其实他并没有忘记这天是自己生辰,只是见程岩每天忙里忙外,便刻意没说,以免对方分神。
没想到,阿岩竟记得。
他接过碗筷,低头瞅着热腾腾的一碗面,又抬头着灯火下的程岩,最终愉悦地笑了,“谢谢。”
程岩也跟着笑起来,“今年没办法好好过,等明年,我再为你好生庆祝。”
庄思宜“说好了。”
程岩点了点头,“决不食言。”
庄思宜生辰后的第二天,朝廷派来的太医们终于到了苏省,其中包括一位院判,两位御医,四位吏目,共七人。
他们先到了南江府,在听说苏省已有二百七十余人染病,死者四十二人后,院判竟惊讶地表示“怎么这么少”
苏省巡抚很快黑了脸,院判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忙解释道“从苏省第一例疫病起,到现在已有大半个月,而东省疫情在大半个月后,死者已达数百人。”
巡抚神色稍缓,语气欣慰,“你们走得急,尚不知武宁县中有能人,想出了些防治疫病的办法,很是有效。
我已着人整理出来,并发往省内各府县,包括东省,如今不敢说成功控制疫情,但比预想的情况好了很多。”
此话一出,别说院判,就连其他几位太医都面露讶然,等问明情形,院判当即表示要先去武宁县清溪村一趟。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次日中午抵达武宁县,还来不及修整就直接扑往清溪村,然而等他们进入那座大宅,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此时新春已来,寒冬未去,风依旧能吹得人哆嗦。
但院中草木繁盛,绿萝满墙,还有一丛丛不知名的野花怒放,花红似火,仿若初升之阳。
这里,真是给病患住的
院判满腹疑惑,走向了第一间房。
他轻手轻脚推开房门一瞧,见房中虽门窗紧闭,但也摆满盆植,丝毫不显沉闷。
一位身着白褂,口捂白布的男子,正给位半躺在床上的老人喂药,那老人形容枯槁,颧骨凸出,一就是带病之身,但精神似乎很好,还与男子分析着药中成分。
而另一张床上,同样坐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他手中拿着一卷,借着室内灯火,眯眼缓读。
老人面前还站着个小童,病容也很明显,小脸都瘦成了巴掌大,圆溜溜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老人,跟对方读道“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
众太医“”
他们真没走错
直到喝药的张老爷子发现了他们,见他们身着官袍,惊道“可是太医院的大人来了”
院判这才回神,匆匆上前几步,“敢问这位老人家,可是染了疫病”
张老爷子愣了愣,心说这不废话吗还是他儿子张郎中恭谨道“回大人,正是。”
院判顿时激动了,都顾不上诊治,忙问道“房中摆这许多盆植是为何可能缓解病症”
张郎中老老实实地说“是程相公建议的,他说绿植能让病人心情愉悦,而好心情则有利于康复。”
院判一听,想起了很多年前他遇见的一例病案。
那时他还在乡间行医,某位村夫腹中有痼疾,他判定对方活不长久,村夫自然郁郁。
哪知村夫一回家就发现媳妇儿给他生了对龙凤胎,自然高兴得不行,连着好多日腹部都不再发痛。
等村夫再找他复诊时,竟发现对方腹中痼疾已除,简直大为震惊,可却始终找不出缘由,莫非,正是应了那句“好心情”
院判啧啧称奇,还欲再问,就听男子道“程相公来了。”
他转头一,就见个同样扮相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对方只露了半张脸,弯眉如漆刷,双眸藏寒星,且目光清正,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年轻人见了他,忙行了个礼,院判抬手道“不必多礼,你就是程相公这里的布置都是你想的”
程岩立刻推锅给自己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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