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深吸一口气,上前叩门。
不久,有门子前来开门,态度恭敬地询问程岩的身份和来意。
程岩刚取出庄思宜给的玉佩,那门子便道“可是程公子”
程岩一愣,“正是。”
门子顿时更为恭敬,稍稍弯腰道“程公子快请,二少爷等您多日了。”
程岩笑了笑,便跟着庄府的下人进了门。
庄府极大,程岩顺着一条巷往里走,沿路宅厅连绵,屋难计数,仅是巷西的宅子便有五进。
还没等他走到茶厅,就见庄思宜出现在前方,见了他朗声喊道“阿岩”
程岩也忍不住露出笑来,“庄兄。”
庄思宜快步走来,挥退下人,伸手揽着他道“你可算是来了,若是再不来,我又得上你家了。”
程岩疑惑地他,“你有事找我”
庄思宜“没事就不能找你想见你了不行吗”
程岩顿了顿,没再说什么。
“走,我先带你去见我曾祖父。”
庄思宜拉着程岩,一路绕过委婉屈曲的双层回廊,来到一处园子。
园中有湖,湖边点缀着许多太湖石,石中央立着一座六角小亭,名为陶月亭。
亭中,正坐着一位老人。
庄思宜大步上前,冲着对方道“曾祖父,这便是我跟您提过的好友,程岩。”
老人缓缓抬头,当程岩的目光触及对方的视线,身子不自觉紧绷起来,赶紧躬身行礼。
其实庄敏先的表情称得上和善了,但多年为官,威仪已融入对方骨血,举手投足都让他倍感压力。
“不必多礼,快来坐吧。”
庄敏先抬了抬手,示意两人入座。
不论前世今生,程岩都是头一回见到这位权势滔天的昔日首辅,眼前的庄敏先虽有些憔悴,但双目有神,腰背挺直,上去不过六七十。
但若程岩没记错,庄敏先今年已八十有一了。
他见庄思宜正关切地询问庄敏先的身体,不禁就回想起前生庄敏先病重时,庄思宜抱着他痛哭的那一幕,也是他记忆中极为深刻的一幕。
当时,京城危机刚刚解除,他和庄思宜也因为新帝一事反目,很久都没有说过话。
那天下着小雨,庄思宜突然跑来他家,他原本还想讥讽几句,但一见到庄思宜比鬼还难的脸色就哑口了。
当庄思宜抱住他时,对方的身上的寒气几乎将他冻僵,他听见对方低低唤他名字,一遍又一遍。
之后,他感觉到脖颈上滚烫的泪,才知道庄思宜哭了。
也因为这一抱,他和庄思宜的关系稍有些缓和,第二天,他甚至还亲自送了庄思宜离京。
但此时回头再,那竟是两人之间最后的温情。
程岩抿了抿唇,抑制住胸中烦闷,认真听庄敏先讲话。
庄敏先以长辈的身份先问了他几句,随后也不能免俗地考校了他的功课,最终满意地点点头,让他安心在庄府做客。
告辞前,程岩鬼使神差道“也请您多多保重,庄兄他很敬重您。”
话一出口,庄思宜和庄敏先都愣了下,片刻后,庄敏先眉眼染上柔和,笑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从园子出来,庄思宜便要带程岩去见他祖父,虽说他很不上庄世熙,但程岩既为客人,总要跟主人打声招呼。
半路上,庄思宜忽然道“你刚刚为何那样说”
程岩正有些后悔自己多嘴,尴尬地辩解道“你难道不敬重你曾祖父吗我就是随口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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