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双耳轰鸣,热血直冲脑门,他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周围的一切也都渐渐变得灰白,只有春日下的烟火散发着绚烂夺目的色彩。
很多人都在对他说话,程岩着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就像着一出沉默的皮影戏。
直到一只手抚上他的脸,很温暖。
“阿岩,你怎么哭了”
程岩终于听见了声音,他怔怔转头,才发现自己早已掉泪。
但他不觉得羞涩,没有任何难为情地点点头,“我、我很高兴。”
此时的他眼眶红红的,但眼底却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悦,得庄思宜心中一热,下意识地抱住程岩,在他耳畔道“我也很高兴,特别高兴。”
所有喧嚣霎时沉寂下来,程岩听见了急促的心跳声,也不知是谁的
窗外满树花火,仿佛为他们镀上霞光。
这一刻,天地间只有彼此。
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
会试的结果迅速飞传至大江南北,得到消息的人都免不了感叹一句,“果然是他。”
早在会试以前,程岩之名就广为人知,到了今时今日,就连三岁蒙童都知道了他。
京城里的小报刊发了不少关于程岩的消息,也不知他们从哪儿打听来的,什么出生时漫天霞彩青龙咆哮啊,什么与青楼女子的风流韵事啊,甚至连和张怀野约定九月九决战泰山之巅这种无稽之谈都能刊载。
刚开始程岩还很生气,庄思宜不免好笑,“小报谁会信啊我听说朝廷就要禁了,谣言太多。”
而除了会元,其他有名的贡士当然都是小报造谣的重点,也是百姓们议论的焦点。
“苏省真的强”
茶社中,有生感叹道“五个经魁,三个都是苏省人。”
“北人说要雪耻,但我来,苏省举子们才是用无可置疑的成绩,一雪乡试舞弊之耻。”
“对了,你们了会元那文章没真是古文气脉,时文声调,读起来抑扬顿挫,道理不思自明。”
“可惜他那首试帖诗颇为平庸,若非我大安科举不重诗赋,只怕”
“要说试帖诗,还是张怀野和阮小南写得更好。”
“那庄思宜的策文”
众人谈性正浓,忽有人道“呵,我唐广燕还怎么嚣张五个经魁,三个都是鹤山院的学生,他一个第十名,有什么了不起”
“就是,还想让云斋先生后悔,我记得今年正是鹤山院开山之年,南方的读人只怕会挤破头咯。”
“毕竟是天下第一大院”
茶社角落,两个年轻人临窗而坐,正是被生们议论的程岩和庄思宜。
两人对众人的吹捧从刚刚放榜时的尴尬到如今的习以为常,很是经历了一番心理折磨。
庄思宜淡定地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道“走了,萧兄还等咱们赴宴呢。”
程岩叹了口气,“放榜后每天都是宴,他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殿试”
庄思宜笑了笑,“殿试又不会黜落人,何必担心倒是你若能高中状元,可就是大安头一个大三元了。”
程岩一想,还真是
而且这个“大三元”
他很有希望只要殿试发挥不失常,会试前三名基本就锁定殿试一甲了,毕竟皇上也要照顾会试总裁们的面子啊。
再说,皇上还夸赞过他“忠孝仁义”
,说不定他顺眼,直接就把状元给他了。
程岩心情大好,悠哉哉和庄思宜出了茶社。
刚走没多远,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很快,前方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在兴庆大街上横冲直撞。
“八百里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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