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节由于还处于国丧中,家家户户都不敢大肆庆祝,顶多关起门来小热闹一番。
因此,庄思宜的生辰便过得格外简陋,但庄思宜并不觉得失落,因为只要和程岩一块儿,怎么过也有滋有味。
何况生辰那天,阿岩还特意为他准备了一份贺礼也不知阿岩何时学了吹箫,当天便为他吹奏了一曲南江的民间小调。
不过,庄思宜这些年研习了不少男男之间的图册,心想阿岩若换了别的形式吹箫那也挺好的咳,不敢想不敢想。
等正月一过,国丧也终于到了尾声。
二月初一,曲州府衙贴出告示,竟是要征招愿意试种海水稻的农人。
许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不敢相信海边也能种稻,但告示又的确由官府出示,百姓们再是匪夷所思,也不认为官府会拿这件事开玩笑。
于是来府衙询问者络绎不绝,不止是农夫,还包括很多乡绅士子。
可惜问也问不出太具体的,因为别说他们,就连府衙中的大多数人都极为不解,他们认为程岩乃异想天开,不过是发现了几株海边的稻子就想着培植就算真有种成一日,估计他们早已化为白骨,只能留后人“家祭无忘告乃翁”
了。
府衙不靠谱的态度百姓们当然能感受到,故此,尽管衙门承诺会予以试种者足够的补贴,但愿意尝试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阿岩啊,你也别太失落,不也还有十来人愿意试种吗”
阮春和轻呷一口茶,“此事本官绝对支持你,放心大胆地干,若真有人能种成这海水稻,咱们闽省可不处处是粮仓了”
“多谢大人。”
程岩是真心实意感激对方,若非阮春和一力支持,他也没办法让这件似荒谬的事由府衙出面推行。
但程岩还是颇为不解,盖因海禁之事乃朝廷机密要务,他不便提前对外人透露,自然就隐瞒了他打算让程仲去天竺寻找培植方法的事。
程岩只说自己是在听闻海边有了野生稻谷后,才从某本游记中找到关于海水稻的记载,得知天竺早有人能够培育。
既然外邦人都能做到,我泱泱天朝大国,又怎会做不到
这理由很难说服人,可阮春和却没有半分疑虑,给足了他信任。
程岩斟酌半晌,终究没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哈哈哈,原来是这事”
阮春和笑眯眯道“自小南幼时我便教育他,凡事要敢想,更要敢做,只要不违背国家道义,对得起天地良心,不管多难多荒唐的事,我这个当爹的都会支持他。
阿岩乃小南挚友,我当然也要支持你了。”
程岩“”
终于知道阮小南的迷汁自信是怎么回事了。
但此时不过初春,并非适宜栽种稻谷的时节,反而绿白茶树可以播种了。
普罗山上,一位精神矍铄的瘦小老人正指挥着众人干这干那,时不时还能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叫骂声。
忽然,老人骂声一哽,原是他瞧见了一位青年正慢慢行来。
“草民见过同知大人。”
陆秀明生硬地行了个礼。
程岩“不必多礼,怎样,可还顺利”
陆秀明扬起下巴,“草民既然答应了大人,大人放心便是。”
程岩微一颔首,他也知陆秀明在此事上很费心,便道“如此便好。
今春播下茶种,至多五年后便能摘取茶菁了吧”
陆秀明给了程岩一个无知的眼神,“普通茶树需要年便可采摘,但绿白茶树又岂能算作普通茶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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