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步千弈满眼期望,宁佳与有些无措。
她深吸一气,不意步千弈先开了口。
“十年前,我和雨妹妹就是在这里相遇,而后相知相交。
对了,那时她还没有名字,唯有一身衣裙,和一只透水的纸鸢。
雨妹妹说,那是她爹爹亲手做的纸鸢,印染,也是用她顶顶欢喜的桃色。”
旧影随声拉长,宁佳与跟着师父来到慈幼庄的第一天,也是她步入七岁的第一天。
她粗衣布裙,和手上拿的纸鸢一般,皆有身漂亮的粉红。
幼子踏进大门的瞬间,要抹去源自从前的所有痕迹。
那个承载双亲无尽祈愿的名字,概莫能外。
宁佳与匆匆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山庄,一手紧贴娘亲最后为自己添的新衣,一手攥着爹爹永远做不完的纸鸢,成了小心翼翼的无名氏。
“青哥哥——”
宁佳与不忍地打断。
步千弈头回没等那些他不爱听的话说完,跟着往下接。
“可惜,纸鸢还差一层油纸,雨妹妹的父亲被人叫走了,直到天黑,再未归家。
我的确没用,救不回纸鸢,小雨回来时,却向我递来糕点,不曾责问一句。
她说,多谢我义无反顾搭救,但我”
步千弈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娓娓道来,仿若在讲一段遥不可及的传说。
而故事中的人,都不在这里。
“分明是来给她添乱的。
那盒作为谢礼的糕点,绵软,香甜。
我当时以为,这便是世间极品,天上的美味。
“后来,我学街边的匠人,为她编了只小纸鸢。
我却跟她说,纸鸢是我偷着买的,让家中凶巴巴的父亲瞧见,要挨鞭子,雨妹妹立刻答应替我收着。
她在山庄,我在州学,两边的先生散了堂,我们便约在山脚放纸鸢。
我做的纸鸢很破,不堪入目,也根本飞不起来。
她没有怨,反把那摔得不成样的玩意当宝贝带回庄子,藏进屋里。
“可是。”
步千弈敛了目光,涩声道。
“后来,再后来我是说从今往后,不管怎样,我收不到桂花糕了。
对吗?”
宁佳与和步千弈相交十年,在对方脸上,见过小孩口中“凶巴巴的父亲”
留下一掌红印;见过弈祇君英姿飒飒、负伤凯旋,双颊爬满的热血;见过步溪世子深孚众望,那锦袍玉带隐去的狼子野心。
她独没见过此际,泫然难抑的泪,滴落石桌,轻叩门扉。
“青”
宁佳与道,“我既唤了十年的哥哥,便是真心把青哥哥当作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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