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眼角的泪是止也止不住的往外涌,手上的帕子早就擦湿了一大块。
她今日既说了,索性说到底。
“我知道你怨我,当年你孤身一人守卫西凉,你是希望我跟着去的。
头回我不否认,我听说了西凉如何的荒蛮,如何的寒苦,自己害怕了。
再加上母亲明里暗里的希望我留下来侍奉,所以我没跟你去。”
“可后来你回京述职,我是盼着你回府,盼着那回跟你去西凉的。
但出了玉姨娘的事,我们吵了一架。
吵得很凶,其实是你心里对我有了气,怀疑的种子在你心里已经生根芽。”
“你也不再提带我去西凉,我心里也知道你是怨我不信我了。
我本就是柔闷性子,你既不提,我也就罢了。”
顾氏手里握着酒杯,头也偏向另一边,不再看他。
“秋儿,秋儿,”
提到任紫秋,顾氏哭得泣不成声,“秋儿去年同你一道回京城,回来好一段时日都避着我,就算在府里碰上了也没开口叫我一声‘娘’,我的心啊!
我对秋儿愧疚啊,这么多年,她问我为什么连封信都不带给她。”
“我写了,我写了满满几匣子,小时候她小我想她了就写,写了自己看。
后来她大了,能识字了,我还在写,可我不敢捎给她啊!
我怕啊!”
顾氏握紧拳头按着自己的胸口,她对女儿的思念从没有断过,可将军生生的带走了她,生生的让她们母女分离十多年啊!
“我知道!”
任重茂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我知道你给秋儿写信,那些匣子我看到了,信有些我也读了。”
“你?”
顾氏惊讶的看向他。
“这么多年我早悔了,我多希望你把那些信捎来。
我每回回京城,多希望你能说愿意跟我一同去西凉。
可没有,我想你那性子一直如此。
纵使别人欺负到你头上,你也能忍。”
任重茂眸色深沉,他多希望她当年能一同去西凉啊!
他希望的比翼双飞,他希望的夫妻荣辱与共,可顾氏那性子,他回回都沉默了。
自家闺女说得对啊,他又不是头一天认识顾氏。
他当初喜欢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性子了。
他是在为自己当年的一意孤行找借口,以减少自己对她的愧疚!
“当年带走秋儿不是为了报复你,不是为了让你们母女分离。
而是,而是让你惦念着我。
知道女儿在他爹这儿,知道我在她身边。
让你有一日能鼓起勇气来跟我说,我想同你在一起。”
任重茂说出了压抑多年的心病。
当年顾氏不愿与他同去西凉戍守边疆,他心里很痛苦。
不顾她一切的阻拦执意带走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为的不就是让她有所牵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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