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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喝得倒挺大。”
沈节感叹。
在山洞里的小码头也是由平整的石板砌成,拴船的石桩被水拍击的侧面也都刻着山川百物纹样,长久被灯光照着,居然生了一层苔,敷在潮湿处随着波光闪动。
码头上只有一台竹灯架,灯架上四盏两掌高的小灯都可以单独提出来走路照明用,全都是黄铜拧成架子,八面磨得透亮的琉璃把灯光锁在里面;码头后面是人工填土强做出来的庭院,竹编的矮栅栏后面白墙轻檐芭蕉地兰,灯光隐约照出来的阴影里藏着栎树和几片竹子。
一路密集的琉璃灯映得恍若划船划到了黄泉路上,在黄昏时分看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谢清平在小月屏的别院已经够精致,和这里铺张人力财物比起来明显差了一截。
进了庭院的月门,这后面的洞道全都铺上了石板,怪石和花木错落修饰在石板路两旁,洞壁上悬着灯,硬是做成了山路一样。
“我的天啊,谢清平他黑了多少钱?这还是就他一个人才看得见的后门?”
“我看过这里的地图,一直往前走,再过一道门,是会客的密室。”
两个年轻人走在前面各聊各的,沈节在估算自己的位置:刚刚路过的天井自己曾经在山上见过,这里是雨城背靠那座山头的山腹正中,那赌庄就在南天王的宅子背后,仍然在山腹内。
沈节无心看风景,离一尘不染的阶梯尽头那扇小门越近,胸口那把火烧得越厉害。
三人停在门前,沈节给了两边眼神,接着一刀砍断门闩,两扇厚重的木门被两边踹开——整间屋子连灯都没点,从门口投进来的光亮照见密室中间的长桌,桌上空无一物。
再往两侧,各有木格和帘幔遮挡,除了该有的东西,没有任何人活动过的痕迹。
沈节用刀鞘拨开一层纱幔之后的又一层厚帘,突然听到脚下咣当响了一声,听着像是楼下的桌椅板凳翻倒的动静;蹲下细听,好像远处还有人在打斗、呼喝和跑动,能听清的已经有五六个。
“过来。”
沈节低声道。
“来了。”
听风使听见声音就会了意,从地板摸到旁边的墙上,一口大箱子掀开之后才看见里面藏的绞盘,手摇的柄上还缠着纱布;摇了几圈,眼前挂着毯子的墙壁嘎吱作响,然后轰地一声整个倒了下去,一股烟味见缝涌上来,呛得三个人直咳嗽。
“这边才是赌场吧?谢清平这个人真是……咳咳!”
“这一条都是内场,一般人进不来。”
伺候贵人的内场也难逃被刀剑波及,几步就是一道的锦幔被扯了下来,有的烧到一半被扑灭了,还有的拿来勒死了人还缠在尸体脖子上,火虽然灭了但是还冒着烟。
一个月卫肚子上插着菜刀,被踢开的矮几翻在走道上,一张看起来不便宜的琴断成两截;金币一样的钱码洒得遍地都是,打翻的酒菜和人血一般顺着地板纹路横流,在地毯边缘洇出暗的一块。
“看起来像谋杀,其实不是冲着任何人的,是单纯在挑事。”
“从伤口看不是月卫,也不是听风崖。”
“你直说是我们弹剑作歌的得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越来越热闹,沈节不想管他们,顺着打斗的痕迹转了几个弯,直接看到了一丛正在蔓延的火,火已经烧了半个账房,门窗烧塌了,火苗正顺着屋顶的布幔向隔壁窜。
毁账这种事都是在事情败露之后才仓促行之,她绕进烧得只剩下炭的半间账房,在被熏黑的墙角找到了那根火折子——纵火用的火折子,和自己身上那根捡的一样,是听风崖的制式。
陈子临如果要毁证据早就下手了,现在来纵火,一定是听风崖又出了事。
衣无乐要对赌坊难,先挑事再杀人就是最简单的办法,现在听风崖已经不再是陈子临的听风崖,那烧掉账房维护的是谁?如果说是九嫂追杀赌坊的事情,谢清平被逼自保的话,又和听风崖有什么关系?
沈节正没头绪时,一柄飞刀咄地从她眼前擦过,钉在了柱子上。
华夫人?沈节向外追了十几步,一个活人都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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