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懵头懵脑地受他一拜,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方靖远,“这位是”
“钧容直霍千钧,我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方靖远干脆地说明他的身份,接着把辛弃疾拉进房,三言两语说了下自己打算干的事儿,听得辛弃疾眉飞色舞,大呼痛快之余,又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可惜我奉皇命得先去西南传旨接回岳家人,否则这个热闹我一定得掺一脚”
“等等辛大人你说你奉旨去接回岳家人是哪个岳家人不会是岳元帅的家眷吧”
霍千钧听着听着,突然插话打断,感觉两人的话中信息量有点大,自家这个兄弟几日不见还真是要刮目相,认识了如此英雄好汉不说,居然连这么大的事儿,连他这个临安小霸王都不知道。
“正是。”
辛弃疾警觉地朝外了眼,低声叮嘱道“念在你是元泽的朋友,方才不曾避讳,但在人接回来之前,切切不可外传”
“我懂得,只是不知辛大人何时准备出发带多少人同去”
霍千钧两眼放光,简直恨不得立刻就跟上去,“可否带我随行”
“不行”
不等辛弃疾开口,方靖远就先替他一口回绝,“辛兄领的是剿匪的差事,他要办的是正事,离京尚无人在意,你若是跟了去,岂不引人瞩目若是招来麻烦,坏了皇上的大事,你可担当得起”
更何况,霍九郎是霍家长房嫡脉的唯一嫡子,老祖宗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才会向上皇讨了个钧容直的门面差事给他,既好拿得出手又没什么危险,可若是跟着辛弃疾出门,那是成天的刀光剑影,风里来雨里去的,就他这样的,能不能帮上忙还两说,若是再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给辛弃疾添乱
霍千钧一听就恼了,“我担着又何妨你以为我怕那些乱匪不成,我好歹也是殿前司的御前侍卫”
“谢谢,钧容直是殿前司里玩乐队的,可不是打仗的。”
方靖远面无表情地说道“就凭你那几下花拳绣腿,除非你能在这次武举会试里拿个名次,名正言顺地从军,否则就甭想着跟去添乱了”
“会试要开武举了”
又是一个重磅消息,砸得霍千钧眼冒金星,拉着方靖远急忙问道“真的假的不会是逗我玩吧”
“假的,我还是考官信不”
方靖远把他推出房去,“想报名就先回去读读兵,省得到时候考试时一笔字写得跟狗爬一样鬼都认不出来,到时候别跟人说你认识我啊”
“嘿嘿,我偏说”
霍千钧已经乐呵得像条傻狗,安上条尾巴能摇出花,插上翅膀能飞上天。
“武举会试是吧,我也能考个武状元探花什么的,到时候打马游街,肯定比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生更威风到时候哈哈哈”
他已经开始畅想满城的小娘子追着他的英姿,朝他掷来漫天鲜花和鲜果他到底该接哪家娘子的荷包呢
送走了霍家狗子,方靖远终于松了口气,又跟辛弃疾求了阙词水龙吟,到他提笔写下的“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
注1,就当即喝了声彩,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准备等到章玉郎的说岳初稿出来,正好用作卷首语。
他改变了辛弃疾被南宋官员排斥打压的历史,让他走上了与那个平行时空里截然不同的路,可以为国为民一展抱负,而他的才华在那里,无论什么心境,写出来的诗词一样足以流传千古。
辛弃疾虽不知他为何着自己写的东西一副百感交集的模样,但也能出他的喜之情,不由诗兴大发,连着写了几首诗,抬头都写着赠元泽,搞得方靖远哭笑不得。
不知后世的考生们被逼着背诵默写这些诗词时,还要分析辛大佬当时的语境心境,想起那个跟他交好的“元泽”
贤弟时,会不会如他当年一般,腹诽三千遍
末了,辛弃疾还有些感慨自己不能参加的会试,当初在金国治下他已有举人功名,还借着应试之名混入金都搜集了不少金兵的情报,连当初完颜亮图谋南征的消息和行军路线都是他暗中传回南宋的,但他并未参加金国会试去做金人的官,如今回到南宋直接被赵昚赐进士出身,也不必参加大宋的会试,这在旁人来无比荣耀的免试直升资格,却让他颇为遗憾。
“不能应考,就不能打马御街前,唱名东华门,实乃人生一大憾事啊”
不知为何,听他这么一说,方靖远忽地想起早年有位出身名门的学霸,后来去当了电视节目主持人,嘴上常挂着的一句台词就是,“没参加高考,是我一生的痛”
‵′︵┻━┻你们学霸的世界,原来从古至今都是一个德行的
对此,方靖远只能咬牙切齿地安慰他,“你的差事办得快点,回来还能赶上武举会试,我可是向官家保举你为考官,如此你也算参加过会试之人。
可你若是赶不回来,那就真没办法了”
辛弃疾一听就乐了,“那你放心,我一定赶得回来,到时候不光我自己回来,说不定岳元帅的家人里,还能带回几人参加武举会试,将门之后,虎父无犬子,定是来日国之栋梁”
“呵呵”
到他满怀憧憬去收徒的模样,方靖远就不打击他了。
对素来敬仰的岳元帅家谱,他还依稀有点记性,因岳飞岳云父子之死,岳家后人几乎都弃武从文,第三代第四代倒是出了几个文学大家,至于几百年后再有人自称岳家后人重新领兵挂帅,那都与此时的岳家人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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